第19章 没有光的孩子

等教官们发现不对赶上楼的时候,整个宿舍的老生们已经被陈楚辞跟龙井联手干趴下了。

【当前任务进度:2.31/n。】

硬核说服,物理超度。

民用版探照灯的灯光照进了寝室,龙井站在靠窗的地方,手里攥着一根竹片,下巴淤青,眼神依旧困顿,好像给个枕头就能够睡着。

“你……”

为首的高个教官对这场景看愣了。

他满以为自己上来会看见新生们被老生收拾得服服帖帖,就算有一个高中生混在新生里问题也不是很大。

可是……这问题何止是不是很大?

这问题简直大了去了啊好吗?!

这届新生他娘的是魔鬼吗?!

还是跟着高个教官的胖教官先回过了神,他腆着肚子挤到了宿舍狭窄的门口,指着站在原地闭目养神的龙井就说:“你!出来!”

他走近了才发现原来跟龙井一样站在过道里的还有瘦小的陈楚辞。

“还有你!”

话音未落,高个教官就盯着地下的拖把柄残骸,眼神里流露出不正常的兴奋,跟着补充了一句:“你们都给我出来。”

冷风吹彻了操场。

那名被杀鸡儆猴的初中生还挂在高台上,已经冻得昏迷了。

陈楚辞看着他流露出了一丝不忍。

尽管直到这些人只是游戏的NPC,他还是难免会因为外形几乎一模一样而感到兔死狐悲的凄凉。

没有人知道究竟有没有玩家成功地脱离了“秘柜”游戏。

所有玩家知道的关于脱离的信息都是从入柜游戏时,新手教程所给出的。

龙井一个没忍住从旁边戳了戳陈楚辞的脸,软软的,婴儿肥。

“嘶——”

陈楚辞眼角泛出了生理性的泪水,大眼睛瞪着龙井,看起来楚楚可怜。

“你干什么?!”

他生气了,不仅生气,还有点委屈地捂着脸。

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被NPC欺负也就算了,还要被自己的队友欺负——这他妈的是人能够干的事吗?!

龙井笑着不停小声道歉。

“对不住对不住,主要是你一下子变得这么小,我觉得有点好玩。”

他顿了顿:“你要是气不过,我让你捏回来,对不起。”

陈楚辞无奈地扫了龙井一眼,等他回去了,找到这个小朋友一定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还挺能打,呵。

高个教官好像是教官队伍里的头头,而那个胖教官则隐隐透露出二把手的气势。

胖教官的手里捏着拖把碎片,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破坏公物,是要被惩罚的,废物们。”

龙井不动声色。

高个教官扫了所有人一眼。

他毫无波澜地说到:“破坏公物的人给我自己站出来领十棍子。”

铁棍的十棍。

会出事的。

陈楚辞暗中观察了龙井一眼,还好,他没有动。

然而,高个教官又补充了一句:“要是没有人站出来,就罚所有人五棍子!”

冰冷的铁棍在教官的手里滚过一圈。

所有在场的教官就好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看猴子表演地在看着这些孩子。

没有人会主动站出来的。

挨十棍跟挨五棍,哪个多哪个少,小学数学都算得出来。

不过……高个教官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他还记得这一个宿舍里的老生也都是硬茬子,大概没有向他们告密的。

啧,少了一大段精彩的看点。

可惜。

然而在他侧身准备下令将全部人抓起来打五棍子的时候,龙井一把按住想要动的陈楚辞,自己抢先走了出去。

老生们抬起头,从麻木的瞳仁里迸射出一丝微不足道的光亮。

龙井朝着教官们伸出手,上面满是竹刺扎破皮留下的痕迹。

“是我一个人破坏的公物。”

高个教官眯了眯眼睛,这个新生从一开始给他的感觉畏首畏尾的还行,现在却还是将令人厌恶的乖张的那一面暴露出来了吗?

真是让人不爽。

他皮笑肉不笑地蠕动着嘴唇:“好啊,既然是你一个新生犯错,那么为了帮助你记得更加清楚一些,就加个两倍吧。”

胖教官接收到了高个教官的示意,对下重手的命令心领神会。

打死是不行的,那就先打个半死。

陈楚辞被人群遮掩着,攥紧了拳头,一直攥到骨骼“吱嘎”作响。他才勉强按耐住自己心里的那头随时可能破笼而出的困兽,脊柱里的那一把凶刃在咆哮,如果不是所剩无几的理智在牵制着他,他估计会直接无视副本限制付出高额的代价来拔剑,把这些NPC统统都送进地狱。

铁棍高高的扬起。

龙井俯首,面不改色地准备接受惩罚。

然而在这个时候,远远的有一个人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他还抽着烟,打着电话,看那一身白大褂似乎还是个医生。

医生?

教官们愣了一下,紧接着心里暗暗叫苦——不是说救护车都走了吗?哪里来的医生?

要知道他们学校的医务室医生可是从来都不穿白大褂的。

陈楚辞担忧的情绪忽然间化解了,他看看龙井又看看远处的医生,这才想起来小朋友好像是个欧皇。

纯种的。

莫名地松了一口气,陈楚辞侧身,就发觉那些跟自己一个宿舍的老生们似乎心里也放下了一大块石头。

只是,在他们的脸上,好像永远都不会再出现轻松这种情绪了。

医生从远处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看样子很年轻,大概才出校园几年而已。

等他跑到眼前的时候,教官们已经把手上的铁棍给别在腰上安放好,并且换上了一副和善的面孔。

陈楚辞眯了眯眼,这对他们这些学生可不太友好啊。

万一这些教官来个颠倒黑白什么的,他们这些学生就很被动了。

高个教官迎了上去,笑着问到:“这位医生,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青年医生看着教官们,气势有些不足,然而最后还是咬咬牙反问到:“你们在干什么呢?拿那么大根铁棒子,你们是要对这孩子做什么?”

教官笑了。

“嗨呀,什么跟什么呀,这孩子犯了错,我们在收拾他呢!”

医生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教官,他结巴了。

“不是,不是,你们教育孩子要用打的?还是这种铁棍子?!”

“还有!那边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会被挂在那里?!”

高个教官不笑了,他的眼睛贼溜溜地转了转,用手指着那个被挂在那里的初中生解释到:“医生啊,您看错了,那个是我们生物实验室的人体模型。”

医生的眉头都皱了起来:“你们在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看错……”

他的声音忽然间弱了下去,因为他显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些人连孩子都敢这么对待,更何况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