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皇亲国戚?”显然这个说辞引起了年幼弟子的兴趣,“师兄,能看出来里面是什么人吗?”
年长的摇了摇头,示意这个是看不出来的。
但他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眯起眼,迟疑道:“……不过我宗虽名声显赫,但这些凡人国度的皇室却并不买账,以往鲜少会亲自前来,一般只派遣使者便可。”
年幼的弟子眨了眨眼,天真烂漫的问:“我宗虽还不算正道魁首,但有掌门大能坐镇,历来富有名望,为何会有人看不上我们?”
年长的弟子一拍对方的脑袋:“人家皇室中历来有祖传秘籍,又有散修前去依附,实力也不容小觑,人家怎么会像普通的凡人一样,那么有求于我们?”
“不过我倒是想起了,前些年听说过曾有皇族被送如果我宗中。”他说完,又捏了捏下巴,“相传此人从我宗中学成离去,回到他们的国度中时,肩负祥瑞神鸟,被凡人惊为天人。因为师出我宗,所以历来与我宗亲近,过往的时候又承了些恩情,所以亲自来访过一两次。”
年幼的弟子惊叹了一声,又缠着对方想多听些有趣的故事。
而他们谈论的对象,此时正瞌着眼眸,手中抱着一只精致的小暖炉,端坐在马车中。他穿着一身紫色的大袖衣裳,披着一条厚厚的长披风,厚重的毛领看着暖和极了。
在他肩上,有一只母鸡大小的红色大鸟缩在毛领中,看着像是睡着了。
正是数年前曾与祁岩朝夕相处,后来又分别了的好友程然。
九年多的时光,也已经将他彻底打磨成了一个棱角分明的成年男子。
如今的他已不再是往昔那个被丢弃出来的小皇子,而是已经成为了一名正儿八经的王爷,镇守一方封地,平日里没有太多时间四处乱跑。
他此番前来,不过是在这浩渊宗中与他素有些交情,被他嘱托过,盯着自己往昔故交些的耳目,为他送来了些有关于祁岩的消息,说是他这位好兄弟似乎遇到了些难处。
书信中用词颇重,他看了之后虽不明具体情况,却立刻启程,决定亲自前来拜访一下,了解详情。
程然想起祁岩,便想起了最后他为了柳司楠,赏给对方脸上的那一拳。
那时的少年人血气方刚,不怎么知道忍耐,气急就想不分青红皂白的上拳头放狠话。却又格外好面子,说不出服软的话,因此之后因为两人看似与往常一般无二,他便也从未说过些道歉的话来。
如今他好面子更甚,更不可能说出什么道歉的话来了。
程然想着往昔,才刚蜕了稚气,却更像闷葫芦的少年祁岩,闭着目微微挑了挑唇角。
须臾,车夫见到迎面跑来了个小弟子,挡在了马车前,拱手行礼大声问道:“可是王爷的车驾?”
马车这才放慢了速度。
车夫回头,低声道:“主子,到了。”
程然便缓缓睁开眼:“嗯。”
车夫轻轻替他掀开门帘以方便他走出来。
小弟子道:“王爷,师尊已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车驾在原地停留了半个时辰,程然独自一人随着那小弟子去寻了自己的耳目,密谈了许久之后才再度回来,却是微微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悦。
车夫见了,便主动询问:“主子,如何?”
程然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没什么可说的。
车夫便又问:“主子,接下来去哪?”
“去……”程然刚吐出一个音节,便顿住了。
车夫并不熟悉此间的道路,而他自己也已经忘了个七七八八,一时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要去哪。
送他出来的小弟子见了他这副迟疑的样子,立刻机灵的询问:“王爷可是还要去哪里?我替王爷带路吧。”
“那可真是极好。”程然面色微松,露出了一丝笑意,看向对方慵懒的问询,“小师侄可知柳长风现在何处?”
柳长风住在哪小弟子自然是知道的,他也已经垂涎这架马车许久,早就想坐上来试试了,因此立刻揽下了这门差事。
马车将将行至院前,不等程然吩咐什么,那小弟子就颇有眼力的跳下马车,提前去通知了。
程然又在车中等了片刻,才缓缓走下马车。
此时院中的弟子都已经得知有人来访,纷纷出来迎接。
小弟子虽没说具体来人是谁,且程然已经离开多年,但柳司楠看到程然,却在极快的时间内认出了他。
柳司楠便露出了个笑意,加快步伐迎了过来:“程师兄,多年未见了。”
程然挽着袖口,露出个恰到好处的笑容,不动声色的上下仔细打量了柳司楠一番。
许久不见,他只觉柳司楠也已经褪去稚嫩,生的越发好看了。气质看着有几分随了她的叔叔,与早先印象中那个天真无邪,一推就倒的小姑娘不太一样了。
不过他倒是有些没想到,对方能这么快就认出自己来,便笑道:“一别九年,柳师妹终于肯认我这个师兄了。”
柳司楠:“程师兄说的哪里话,我几时不认程师兄了?”
“这声程师兄,叫的可真悦耳。”程然调笑完,就不动声色的提起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我还以为,柳师妹只会管祁岩叫师兄呢。”
随着程然提起祁岩,气氛几不可查的微微停顿了一瞬。虽然细微,但程然还是立刻察觉到了。
他的目光在迎出来的弟子中快速转了一圈,最终看向了子千城:“这位师兄是……?我总觉得看着有几分眼熟,却又一时记不清晰。”
“在下子千城,是祁岩的师兄。”子千城一抱拳,“早年与王爷有过一面之缘,但未曾深交,因此王爷不记得在下也是正常的。”
程然点点头:“哦。”
目光却还停留在子千城脸上,没挪开。
子千城便尝试如往常与旁人套近乎一般,半试探半攀谈道:“以往祁师弟与我谈起过王爷,说是与王爷少年时期就曾相识,交情不错。”
“哦?他还会提起我。”程然抱着手炉,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疾不徐的应道,“我一直以为他不太爱说话呢。”
祁岩修邪功的事情在宗中传的沸沸扬扬,作为他曾经的好友,程然突然来访,不管为的是什么事情,都不可能半点风声不曾听到。
此时他这番样子,也说不清楚是似笑非笑还是皮笑肉不笑,就让子千城也有些摸不清他的态度了。
子千城便道:“我与祁师弟关系近,所以他有什么事情也还愿意和我讲一讲。”
“哦。”程然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柳司楠等他说完话,便问:“程师兄,数年未见,不知你进日突然造访,所谓何事?”
自然是为的打探一番祁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