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胡辇救妹(第2/4页)
喜隐大惊,看着侍卫将乌骨里带了出去,耳边听着乌骨里大叫着他的名字,恨得用力捶着木栅栏大叫:“罨撒葛,你想怎样!放了乌骨里!你这个畜生,放开她!”但罨撒葛可没有理他,只管自己走了出去。
乌骨里只觉得心胆俱裂,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噩运降临,然而却发现自己被带到一处女子房间,去了手铐,有侍女为她更衣梳妆,送上点心。她将心一横,想着若是对方有什么花样,无非一死而已,于是安心大吃起来。及至黄昏时分,门开了,却见一人走进来,竟是胡辇。
乌骨里大惊:“大姐,你怎么来了?”
胡辇疾步上前,一把抓住乌骨里,看了又看,将妹妹一把抱在怀中,眼泪滚滚流下。自从出事以来,胡辇没有一夜能够安眠。她饮食无味,闭上眼睛,不是看到乌骨里在牢中哭叫着姐姐救命,就是看到燕燕去伏击阻截信使,中了埋伏中箭落马;甚至还梦到穆宗收了奏报,忽然拔刀杀了萧思温的情景。每一夜,她都是从噩梦中醒来,惊出一头冷汗来,然后就只能拥被呆坐到天亮。
她用尽了所有办法,却打听不到任何太平王府的消息。越是这样,她越是惊恐不安,越是焦急惶惑。这一夜,她又从梦中醒来,满头大汗。她拥被而坐,一动不动,眼神空洞。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但见天色由黑暗转为光明,远处一声鸡叫。
天亮了。
胡辇下定了决心,脸上显出坚毅决绝的表情:“来人,给我梳妆!”
衣箱被一个个打开,侍女拿着一件件华美的衣裳给胡辇披上。终于,她挑了一件最华丽的。然后坐到梳妆镜前,施了一个艳丽的妆容。
首饰盒中,一套套最华贵的首饰,一件件比对着。终于,镜子前呈现出一个盛装打扮的胡辇。她站起来,下令:“送口信给太平王,说我要来拜访。”
当胡辇的马车到达太平王府的时候,罨撒葛已经迎出门外。他负着双手,微笑地看着胡辇的马车停下。一个奴隶伏在地上,帘子掀开,华服盛妆美艳惊人的胡辇扶着侍女,踏着奴隶的背部走下马车。
罨撒葛微笑的神情顿了一顿。眼前的女子,耀眼得让他心跳都为之加快了。盛妆的胡辇仪态万方地一步步拾级而来,盈盈欲拜。
罨撒葛连忙抢先一步,扶住了她的手,这手柔软而娇嫩,他竟一时舍不得放开,低低地说:“胡辇,我等了你很久,你终于肯上我的门了。”
胡辇抬头看着他,笑容灿烂而凄婉:“我记得春捺钵的时候,太平王曾经说过,太平王府的门,永远会为我胡辇而打开。”
罨撒葛专注地看着胡辇,说:“是的,永远。”
此时,他仍拉着胡辇的手,不舍得放开。胡辇用力抽回手去,罨撒葛回过神来,在前带路,走进了毡殿。在一处铺满着南朝丝绸和波斯地毡的小室内,罨撒葛停了下来。
两人相对而坐。侍女送上奶茶,又退了下去。罨撒葛看着胡辇,笑吟吟地说:“胡辇,你看这里布置得如何?”
胡辇笑了笑:“很是华丽。”
“你喜欢吗?”
胡辇敏感地意识到这个问题不宜再继续了,强笑道:“太平王喜欢就行,何须问我?”
罨撒葛没有继续说下去,只看着她赞叹:“胡辇,你今日真美。”
胡辇忽然觉得这里太闷太热,自己今天来得极为不对,心中升起一种不安的感觉:“太平王是在取笑我呢!”
罨撒葛以手抚心,肃然道:“我对你犹如女神般仰望,焉敢取笑!”
胡辇紧紧掐着掌心:“太平王才是如同神祗一样,上京城里每一个人,都倚赖您的守护!”
罨撒葛哈哈一笑:“胡辇真是会说话啊!我想你两个妹妹,一定不像你这么聪明伶俐。”
胡辇脸色变了变,又恢复微笑:“胡辇哪里算得聪明,只因我愚笨而疏于管教,所以两个妹妹年幼无知,鲁莽冲动,经常闯祸。我时常内疚,不曾管教好她们,也不晓得她们下次还会闯什么祸。不过太平王是我们的长辈,一定会怜惜这两个无知的孩子,纵然她们当真做错了什么,也一定会看在我母亲的份上,宽容她们的。”
罨撒葛忽然大笑,笑得胡辇心头惶惑。他笑到停下,双目炯炯看着胡辇:“原来现在的小孩子就懂得谋逆杀人了吗?这样看来,像我们这样的人,就应该算是老朽落伍,早就不配站在这里了!”
胡辇脸色惨白地站起:“太平王,我不是这个意思!”
罨撒葛却站起来,上前一步走到胡辇面前,执起她的手。
他的脸离胡辇很近,那灼热的眼神,那自负的笑容,甚至那过于贴近的身躯,都让她惊慌失措:“胡辇,我曾经答应过你,不管你提出任何要求,我都会尽力满足你。你今天来,是记起了我这一句许诺吗?”
胡辇被他说破心事,转头不想看他,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抽不动,此情此景,让她难堪不已:“够了,太平王!”
罨撒葛低沉的声音,连着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间耳边:“如果没有乌骨里出事,只怕你根本不屑记起我这一句许诺吧!”
胡辇没有说话,这时候,她已经知道自己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下,选择来找罨撒葛,是一种错误的决定。胡辇虽然偏着头,却已经感觉到罨撒葛在挨近,甚至脸上的肌肤都能够感觉到他虬髯的挨近。她想要退后,却发现身后已经靠着板壁。
罨撒葛不紧不慢地说:“胡辇啊,我是答应过你,如果是我能够做到的事情,我将尽力满足于你,可是不包括谋逆之事。不错,我的确是主上的亲弟弟,也是他信任的人,唯其如此,这种信任容不得半点玷污,否则,这种背叛对他的伤害则是加倍的,招致他的愤怒和报复也是加倍的。我若是沾上谋逆的嫌疑,我所受到的惩罚,将比别人更加严重。”
胡辇听到这里,心中一急,转头努力劝说:“可乌骨里是冤枉的。她是我妹妹,我最知道她,她只是年幼无知,绝不会做出谋逆之事的!”
罨撒葛嘴角带着残忍的微笑:“是吗?那你怎么解释,一个年幼无知的小妹妹,跑到李胡的府中,参与他的谋逆大计?”
“李胡的儿子喜隐恶意勾引了无知的乌骨里,我可怜的妹妹。那只是一次情人之间的神秘约会而已。”
“胡辇啊胡辇,你真是太天真了,你到底对你妹妹有多少了解?你知不知道,她在狱中发誓要与喜隐同生共死。李胡、喜隐一家天生反骨,不知餍足。她说了这样的话,就算此时我饶恕了她,迟早她也会为了喜隐,成为我们真正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