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师父,父皇欲入武林大会。
洛书看见小三子给自己的信,下意识地看了宁恒一眼,眉头都皱了起来。
他虽然不知道宁恒和冉苍当年发生过什么事,但是却清清楚楚的知道,宁恒被冉苍囚禁了五十年,体内还曾被下过蛊来控制。因此洛书心里对冉苍的没有一点好感,事实上他要不是小三子的父亲,他可能就干脆把冉苍拍死了。
武林大会,江湖事。他一国帝君来什么?
莫不是终于忍不住想把武林一锅端了?还是……
洛书想起了宁恒,微微沉下了眸子。
老宁逃脱,冉苍定然会四处追捕,老宁可是前任武林盟主,还是一个负责的武林盟主,遇到这等能横观武林局势的大事定然不会错过。
况且,若不是宁恒先遇见的是洛书一行人,体内现在还种着囚蛊,武林大会奇人异事皆聚于此,在这里最能找到解除身上蛊的方法。
而事实上,宁恒确实要与他们同去。
这可真是……
洛书揉揉眉心,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侧头看向宁恒,将纸条给众人传阅,宁恒读完,一派风轻云淡,“无妨。”
就好似全然不在意一般。
既然如此,那倒是不用再考虑那么多了,洛书就不信,他与宁恒的武功在整个江湖都排的上名号,两人联手,难道还怕谁不成?
“洛兄,我先回房了。”宁恒依旧是淡淡笑着,眉目间却带着一闪而过的凌然杀气。
“唔,好。”看来老宁也不是不在意,
“有什么需要的和房里的小厮说就好。”洛书笑嘻嘻地眨眨左眼。
传言当今圣上极为宠爱先皇后,爱屋及乌,对太子也是宠爱有加,甚至在先皇后去后,极少宠爱后宫。可是仔细算算,小三子失踪的那一年,就是宁恒被囚禁入宫的那一年。
小三子之前说过,害他母亲的是现在的皇后德妃,但是一个贵妃,是用了什么手段害了被皇上宠爱有加的皇后呢?
洛书摸摸下巴,挥毫泼墨,冲着胖鸽子招招手,显然是留下深深心理阴影的胖鸽子哆哆嗦嗦,洛书将回信放进竹筒,将鸽子放了出去,贪狼还坏心地叫了两声,吓得胖鸽子差点掉下去。
真是,简直过分。
洛书正气凛然地狠狠摸了一把贪狼,把贪狼吓地飞向窗外,看得曲青邪嘴角抽搐。
到底是谁更过分啊……
洛书撸完了雕心情颇好,又想起了阿痕。
阿痕摘下了面具和斗笠,便露出了脸上的胎记,血红的胎记自额角到面颊,在瓷白的脸上更为狰狞。
洛书托着脸笑道:“阿痕,用用为师的冰肌膏如何?”
子车痕沉默了一瞬,脸上的不自在一闪而过,轻声道:“好。”
在几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洛书将子车痕待到了自己房间。
洛书的屋子是二零八八挑的,醉仙楼最大的一间,几乎占了一整层,中间用屏障隔着,外面朝阳,阳光盎然,清风习习,里面背阴,幽暗舒适,令人昏昏欲睡。
洛书从柜子里翻了翻,又从空间里找了找,终于找到了那瓶“冰肌膏”。
当年洛书为了解开子车痕的心结用了不少方法,其中就有这瓶冰肌膏,便是用来去阿痕脸上这块胎记的。
……
但是阿痕始终没有答应。
“师父,我想留着。”
“可是阿痕不是不喜欢吗?”
“不喜欢。”
“但是等我不在乎的时候,我才有去掉的资格。”
……
洛书将瓶中的粉末与药水混合,将作出的膏状物体挑了些抹在自己手背上,这就是冰肌膏了。冰肌膏带着微微的凉意,是雪一样的白,淡淡的中草药味,其中掺杂着不知名的花香。
过了片刻,洛书见自己手上没有什么异样,又如法炮制给阿痕的手背上也摸了些。
……
“师父你说过,当人足够强大,便无人胆敢置喙。等我将医术练到极致,善人待我态度如一,而恶人有求于我,再不敢多说半句。”
“……没错、没错!不愧是我的弟子!等阿痕一日名扬天下,这处胎记也会一并被人追捧赞扬!”
……
过了半晌,洛书将阿痕手上的药膏抹去,见他并无不适,便用纱布沾了些,一点点地涂到阿痕脸上,将那块胎记一点点地覆盖。
哪怕他和阿痕都已经明白,这件事已经无关紧要。
……
“阿痕,等你有朝一日不再在意,那岂不是有没有胎记就可有可无了?”
“师……”
“你别看为师啊,为师觉得阿痕去不去都行,反正都是为师的徒儿~”
小阿痕轻轻“啊”了一声,眨了眨眼睛。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他已经不在意,而师父也不在意,这胎记是否去除便无关紧要了。
那这块面具,便可以真正地摘下来。
……
阿痕的皮肤很白,像瓷,像玉,也像是初冬的雪,面容清冷,目若寒星。这样的长相如天上谪仙,最是干净出尘,容不得半点雕琢,因此脸上的血红的胎记便越发狰狞恐怖,就像是白壁上的瑕。
洛书一点点涂过去,直到涂过整张,最后敷上纱布。
这倒是和阿筹一样了。
洛书笑眯眯地顺手扎了一个蝴蝶结。
阿筹把太多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哪怕阿痕不介意,他却对当年的事情有着近乎偏执的歉意,就好像当年洛书送阿筹上崖的前一天,阿筹拿着千金难买的生肌膏问他,有没有什么药膏,可以去除人的胎记。
阿痕自己不在意,也看不得阿筹在意,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将胎记抹去。
让阿筹慢慢开始相信,从今往后,无论是皮囊还是内里,他的哥哥都无人敢置喙。
“好了。”
洛书揉揉子车痕的脑袋,左右看了看,“去看武林大会赶路就要半个月,估计就去了。你和阿筹可算是患难与共。”
子车痕摸摸脸上的绑带,低头笑了笑。
不仅是患难,还有欢喜。
***
“怎么样宁前辈,有问出师父怎么了吗?”子车筹问道。
宁恒想了想,苦笑:“有所觉。然而我略作试探,洛兄全盘否认,况且洛兄好像对昨晚的事情全然不记得。”
兰追的脸哪怕被面具遮了半边,都能让人感到脸色一黑。
师父一喝多就断片,一觉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说了多少次怎么还记不住!
众人各自沉默,还是被楼下大厅中的人声唤回了意识。在场的都是功力高深之人,哪怕醉仙楼的木材不错,但毕竟也是普通的酒楼,不是特制的隔音密室。
“今日好像格外的兴奋。”曲青邪单手执扇,轻轻敲在左手,突然道,“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
他常年漂泊武林,对市井间的节日已经忘却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