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番外之出走记(下)

天仍然灰蒙蒙的,大雨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明明已经是上午了,看起来还像傍晚一样。

周意的梦被任凌一声又一声冷哼声占据,起床后萎靡不振,整个人都不好了,洗了把脸才稍微精神。

再次见到张思雁时,周意终于记起了昨晚看到的那张吓到他的女鬼脸,他和张思雁再次路过那间房时,不约而同往里面又看了一眼。

那房间乱七八糟的,一些女孩喜欢的漂亮发夹、娃娃等等被扔了一地,最中间有一张香案,香炉中香灰很满,看得出经常有香火纸钱供奉,正中央一张遗照有些眼熟,似乎就是羽绒服女孩。

到了白天,张思雁胆子就大多了,看了一眼后吐了吐舌头,“原来昨晚看到的是照片,吓死我了。”又看了一眼,她不敢再看了,第二回 看到的是照片,第一回穿墙的那个又是什么,她缩了缩脖子,躲到周意身后。

周意看看乱糟糟的房间,又看过了照片,感觉更奇怪了,羽绒服女孩和昨晚吓到他的那个虽然是同一张脸,死相却不太一样,羽绒服女孩除了没有活人的血色,死相的外表看不出明显伤痕,应该很短时间内就被火化,尸体没来得及败坏,所以死相才比较类似正常人。

而昨晚上那个长的恐怖多了。

两人看完后就要下楼,随后佣人端着果盘进去后,一脸惊慌跑出来,“张管家,不好了,闵静小姐又发脾气了,房间里那些平时喜欢的物品被扔的乱七八糟。”

管家皱皱眉,“先生已经知道了,昨晚家里来了客人,大约是让她不高兴了,先生今早莫名摔伤了手臂。”

“啊———是小姐做的么,这太...先生好歹也是她父亲。”佣人讪讪道。

“这不是你该说的。”管家挥手让佣人下去,转头看向周意张思雁和一行来借宿的学生,“昨晚有人半夜出房间了?”

“没有啊!”班长在最前头,其他同学纷纷说没有,管家把目光移向周意和似乎僵住没有说话的张思雁,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等人走后,班长低声问道:“你们怎么回事?你们昨晚上出去了?”

张思雁回过神一般,结结巴巴问周意,“他们说那个发脾气的闵静小姐,不会是照片上那个吧,周意,你昨晚真的什么也没看到吗?”

“好像是看到了,又好像是没有。”周意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张思雁的脸已经刷白一片了。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班长听出苗头了。

张思雁把昨晚遇到的事倒豆子一般和周围的同学们说了一遍,顿时原本吵吵嚷嚷的同学们就安静下来了,一个个身体僵硬,迅速下楼,离开了放着遗照的那间房间。

张思雁和班长小声说话,“你猜等从这里出去后,咱们再回头,看到的会不会是一片荒坟?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正好有一个孤零零的庄园建在这里,一定是那些东西的阴谋!”

班长:“......”好一个清纯不做作的老套鬼故事。

“姐姐,你脑补太多了。”周意拍拍有点被吓到的班长,和同学们说起了笑话,同学们总算慢慢恢复了正常。

楼下客厅中,周意再次见到了庄园的男主人闵文贤,闵文贤手臂吊着,打着石膏,还真受伤了,旁边还坐着一个周意万万没想到的人。

闵文贤和任凌说话,任凌偶尔会点点头,表示了解了,周意下来时,任凌从周意这些人身上一眼扫过后,就没再看他一眼。

周意撇嘴,坚决不主动上去打招呼。

张思雁拉着周意有点兴奋,“周意周意,你看那个男人好帅。”

“这个我赞同。”周意由衷称赞,任凌确实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他所见过的人里面,就没有哪个人有任凌这般气韵风姿的。

刚和张思雁夸完任凌,就见任凌眼神再次看过来,定定落到张思雁拉着他的胳膊上,周意连忙甩开张思雁,扭头强调,“别拉拉扯扯的。”

“你是不是男人,别人想拉我都不给。”张思雁脸上闪过一丝羞恼,放开周意后,她又偷瞄了周意一下,摸摸发烫的脸气哼哼走在前面。

周意则在任凌平静的目光下如坐针毡。

“法师?法师?”闵文贤喊了两声,“我那女儿可以送走吗?”

任凌才从周意身上把眼神抽回来,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开口,“能。”清冷的声音一如想象,含雪应寒,让已经聚集在客厅的所有人都多看了任凌一眼。

“那太好了,实不相瞒,我这女儿去世之后一直在家中,也请过法师,平静一段时间后,她就又会回来,家中佣人害怕,走了一批又一批,我一直养着她倒也没关系,可她一直不去投胎,一发脾气就伤人,也不是办法。”

“那便送走。”任凌一直用同样的冰冷毫无波动的语调说话。

周意忍了忍,没说话。

闵文贤说完后,张思雁这些学生们已经意识到闵文贤说的究竟是什么了,联想张思雁遇到的灵异事件,他们都悄悄往后退了一下,戳了戳班长,提醒班长该和主人告辞了,这里他们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听说学校有灵异社,就喜欢到处找灵异事件,但大多数普通人还是不想遇到这种事的。

班长会意,小声辩解说道:“我也想走啊,司机早上就联系过了,下午才会有车过来接我们。”

小声的讨论声响起没多久,就被又一声清冷的话给压下了。

“刚刚想说什么?你有不同建议?”任凌目光停在周意脸上,这话是对周意说的,众人也是头一次听到任凌开口说这么长的句子。

其他人,包括闵文贤也一起看了过来,周意一个普通学生能有什么建议?

任凌是非让他出这个风头,周意无法,索性全说了,“闵先生,你确定现在这个是你女儿?”

“什么意思?不是我女儿还能有谁?这座房子里有不少人都见过。”

“是你女儿还能这么对你?”周意目光移向闵文贤吊着的伤臂。

闵文贤苦涩一笑,“她现在确实脾气大些,恨我都是应该的,都是我不好,不愿意让她养成纨绔子弟的脾气,明明能给她优越的生活,却从不多给她生活费,让她和普通人家一样上学生活,她才会在寒假买票回家的途中,被,被———我没有派人保护她......”

“她是被枪击暗杀的?”周意回忆起来时给羽绒服打伞时,她左边太阳穴的一个小洞。

“你怎么知道的?”闵文贤面露惊色。

“我见过她,当然知道,她和我们一起回来的,昨天就是她带我们来这里。”周意轻轻说道:“她说她爸爸很好客,是一个很好的人,她一直想回家,却买不到回家的车票,她不会愿意伤到您,更从来没有恨过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