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白若瑾此话一放,长老与楚渊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凉气。

圣刀?那是什么东西?

四人不了解,但可想而知,和圣字沾亲带故的,绝不会是简单易与之物。

莫非叶非折另有来历?

长老目光炯炯盯着楚佑:“少主,您跟我说一句实话,这个合欢宗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要是自己花了大力气肃清楚渊,结果再跳出来个叶非折搅风搅雨,长老光是想一想都要气到魂魄出窍。

楚渊的恩恩怨怨可以暂且放在一边,叶非折的来历却不能不追究清楚。

“好一把圣刀!”

叶非折在心底冷笑:“区区一把刀,也敢搞出如此大的动静来,我的千岁忧都还没说话呢。”

他所说千岁忧,自是叶非折在原生世界所用的本命佩剑。

他人为仙门第一,出生即为人中龙凤;剑自然也是剑中魁首,出炉即为震惊天下的仙器。

叶非折拿到手后,将其取名为千岁忧。

旁人想的是“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他想的却是斩尽浮生千岁忧,剑下不容哀与怖。

叶非折本有完美无缺的人生,自要有完美无缺的剑来相衬。

不应有哀愁遗憾

未经磋磨的少年意气,大抵如此。

系统从震惊中勉勉强强拾回一点言语:“所以宿主关心的不是眼前的难关,而是您的佩剑不如那把圣刀吗?”

“自然。”

它那么问,叶非折反倒是有点奇怪,理所当然道:“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有哪样兵器可以比得过我的千岁忧?可惜它此次不曾随我前来,否则岂会让圣刀如此威风?”

剑修爱剑成痴。

大多是穷得只剩下剑一样家当,不得不爱剑成痴,权当安慰。

叶非折身为万万剑修中难得出一个的有钱人,竟也是爱剑成痴。

他沉吟一会儿:“不过,我是万万不愿意让千岁忧选三宫六院的,这等污浊后宫脂粉气,岂不是玷污千岁忧一身剑意?”

系统:“……”

它万万没想到,紧要关头,叶非折居然会和他掰扯这点没完没了的小事,赶紧催促道:“宿主还是先想想如何应付楚家的长老为好。”

同时系统心中升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透过叶非折只言片语的描述,他分明透过文字看到另一个陌生的叶非折。

少年成名,酣畅淋漓。

他有少年最好的,最引人追捧的一切。

有求道剑修一往无前,百折不挠的锐气,也有天之骄子的飞扬洒脱,风流不羁。

然而他日常所见的叶非折,冷冷淡淡,固然说话不少,可那些或戏谑或打趣的言语下,从来望不见一颗无常真心。

有时候系统会隐隐间觉得,叶非折表皮下藏的戾气,甚至比楚佑还要深,还要重。

只是以他的身份地位,不屑和楚家这等小喽啰较真而已。

所以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系统和叶非折各自沉思各自的心思,唯独楚佑出声应付楚家长老的问话:“是我。”

他说道:“圣刀看中的人,是我。白公子想来是到得早,听见父亲对我所作所为,因而愤怒出言。”

楚佑睁眼说瞎话,说出来的东西和事实差着十万八千里那么远,偏偏他浑身冷肃,如积雪松岩,让人听着还觉得倍加可信。

白若瑾:“???”

话不能乱说,圣刀什么时候看中过你?

不要随便污蔑圣刀的审美!

钥匙十块灵石三把,你配吗?

但是每当他想开口,膝盖处至今未消的疼痛总是会提醒白若瑾过去的惨痛教训。

他脸色乍青乍白,却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把自己憋得个半死。

楚家长老还真信了,转而喜道:“原来是我误会了。少主被圣刀看上,那可是大大的好事啊!”

虽然不知道圣刀是什么,但反正带了一个圣字,很厉害就对了。

虽然不知道圣刀为什么会看上楚佑,但反正既然看上,夸就对了。

楚家长老所思所想,异常简单粗暴。

楚佑微微颔首,不动声色又毫不心虚地接下长老夸奖。

“够了!”

他们旁若无人的谈话令楚渊大为羞恼,几乎暴跳道:

“白家的打到你们面前来,你们还有心思在这给我说家常?还不快动手!”

“家主,您这话说得就不对了。”

一个长老笑呵呵抚须道:“白家家主来寻的是您,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

楚渊瞪圆了眼睛。

若说他原本并不慌张,因为白家家主纵为金丹,也势单力薄,而他却有四个筑基做他打手。

那么现在——

“你们疯了吗?”

楚渊再也顾不上风度仪表,咆哮的样子状若癫狂:“白家要是得逞,楚家岂非要仰仗白家过活?你们要做楚家的罪人吗?”

长老忙忙摆手:“家主所言不敢当,不敢当。只是楚家是家主的楚家,是嫡脉的楚家,与我们一群老不死有什么关系呢?”

楚渊怎么也想不到他说过的话会反过来狠狠打自己的耳光,气血上涌之下,差点原地气晕过去。

长老摇了摇头:“比起楚家受制于人,我们一群老不死的,更怕自己要受制于家主呢。”

说到底,趋利避害本是人的自私天性。

楚家中人只是把这自私丑恶的一面更详尽表现出来而已。

楚渊气到脸色绛红,根本说不出一个字。

恰好天外有长|枪飞来,枪尖烁烁如流星,枪势震震如疾风,白家家主的大笑声横贯屋宇:“来,接我一枪!”

金丹期的全力一击,威力自然不可小觑。

楚渊再气也得收敛心思,悍然出掌迎上!

两人灵力对撼之间,仅仅是逸出的余波,所到之处便摧枯拉朽成了一片狼藉,辉煌如画的楼阁荡然无存,唯有碎瓦积土成堆寂寥在地。

“哈哈哈哈哈哈!”

楚渊不知是不是发了疯,竟站在残垣断壁上狂笑起来:

“你们背叛我了也好,楚家不需要你们这种心怀二心的祸害!”

“至于你——”

他斜睨白家家主,手指过处露出一片完好无损的阵符纹路来。

阵纹线条古拙,玄妙无方。

“我楚家一族的护族大阵便掩在我书房之下,有阵法在,合该是你今天把自己人头送上给我!”

“阵法以楚家后人精血启动——”

楚渊拿出小刀,预备逼出自己的精血,眼底现出无尽的贪婪之色,握刀的手亦是兴奋得微微颤抖:

“只要我的那么一滴精血,今后饶州,就是我楚渊一人之天下!”

白家家主的脸色一瞬间难看至极。

楚家三位长老嘴唇动了几栋,却都默然无声。

他们不曾想到楚渊竟会留有这样一手,且在多方探听之下均不见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