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5/5页)

在场的大乘,谁不是称霸一方,谁没有点移山填海的能耐?

但也偏偏是他们,看不清千岁如何出手,如何避开四方宗主的剑,如何破池空明的护体灵力,最后直取他眼睛。

太快了,快到已经不是电光火石,连残影都不曾出现,千岁出手前站在那里,出手后就还是站在那里,如果不是池空明两道血泪淌下,也许众人不会察觉千岁动过。

“看到了吗?”

楚佑阴神看完全程的好戏,分外满足,不慌不忙地问他:

“魔道那位无名大人可以为叶非折废去池空明的眼睛,宿不平可以为叶非折拦住无名,四方宗主可以为叶非折在无名与宿不平面前强人。”

“你能做什么?做他们手下死的无关紧要一个人吗?”

它问得尖锐,也问得一针见血。

少年总以为自己有满怀热血,一腔满血,便能无畏无怖,有志竟成。

可热血可以流干,肝胆可以化土。

这天下,能颠倒乾坤的,说来说去都是力量权势,别无他物。

“你这次又想干什么?”

楚佑听见自己的声音,不像自己的声音。

他看不见自己的眼眸似月光下,孤崖边冰山一角的海,藏了多少暗潮涌动。

“与我融合神魂。”

“然后,你才能和他们有一战之力。”

温水煮青蛙煮了那么多天,阴神终于露出了它真正的嘴脸。

楚佑冷静想。

他心里再冷静不过,所以他答应得也再坚定不过:“好。”

明知是温水煮青蛙又如何?明知是恶魔不怀好意抛出的橄榄枝又如何?

叶非折在前,就算前面是悬崖深渊,刀山火海,他也一样得跳。

没那么多瞻前顾后。

另一边。

千岁和四方宗主之间的气氛崩到最紧,唯一的节点系在叶非折身上。

只消叶非折的一言一语,便能给此处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和师父回去。”

楚佑那边萧家的事没处理,四方宗主那边池空明还在虎视眈眈,叶非折不可能坐视不理。

何况千岁和眼前魔宫对叶非折来说——

叶非折鲜少有不愿意深究,不敢深究的人或物。

千岁算一个,魔宫算一个。

他心中有所知觉,这两者和他的联系,未必是替身那么简单。

更有所知觉,这两者一旦深究,便是万劫不复。

有时候宁愿装个糊涂。

千岁脑子里的弦绷断了。

止住他眼泪的弦也绷断了。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似乎恨自己方才对池空明出手时,不够用力:

“他们疑你,让你受那么大委屈,你还要跟他们回去?”

“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哪里做得不够委曲求全?”

“我不要你杀楚佑,不要你做什么,只要你和我在一起,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拿来。”

“你是不是还是因为楚佑,所以想回的仙道?”

叶非折:“……”

他发觉千岁的思路实在清奇。

什么仙道仙首,什么四宗大乘,统统不是他放在眼里,考虑的对象。

话题怎么扭,到最后都会扭到楚佑的身上。

千岁本来不想用那一招。

但他心知肚明,他除却那一招外,已经无路可退。

他可以杀四方宗主,可以强行将叶非折带走,但…少不得要用到千岁忧剑意,叶非折不会不发现。

千岁闭了闭眼。

他再睁开眼时,手中长剑已架在楚佑脖颈上。

如今剑修泛滥,剑跟着剑修一起泛滥,众人见得多了,看哪把剑都觉得寻常。

再花里胡哨,也不过是三尺铁身,一截木鞘。

独独这一把不一样。

像是天上瑶池间一截清光如虹,也是地上山水连绵的精魄所在。

那把长剑与他契合得恍若双生。

那把长剑也曾经等同于叶非折半身,等同他的臂膀,熟悉得他不必第二眼,就能默出剑柄上篆花刻字:

千岁忧。

两道声音同时而起,同时而落。

“叶非折,你是想要千岁忧,还是想要楚佑。”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