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ROUND3-11
情人是个野路子出身的三线小花,青春洋溢的面孔,裙摆开到大腿根。孟明奕来得突然,小花打着哈欠开了门,立刻变了一副甜蜜的模样,挽着孟明奕往屋里走。
孟明奕默不作声,小花总觉得这屋里的气氛不太对,点着孟明奕的胸膛问他,孟总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呀。
低气压尚未消散,孟明奕捏着她尖尖的下巴,狠狠地摩挲了几下,冷着脸道:“别叫我孟总。”
小花一怔,甜着嗓子试探:“孟……哥?”
孟明奕忽地反身把人按在床上,身下的人没敢说话,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很久,手腕被掐出了一道红痕,久到她是觉得这位大爷喝高了,跑到她这儿来撒气,孟明奕倏然松开了手。
小花转了转眼珠,不敢轻举妄动,一张不施粉黛的脸也有几分秀气,大气不敢出地望着孟明奕。
“去洗个澡。”孟明奕说。
小花连忙应声,像是完全忘了孟明奕进来前二十分钟她才从浴室出来。
浴室水声潺潺,孟明奕烦躁地捋了一把头发,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他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踢上门板,将水声隔绝在外。孟明奕半倚在床上,懒散道:“过两天拿点尖货送过来。”
电话那头的人唯唯诺诺,自然是唯命是从,一口应下,孟明奕的心情总算好转了些。
他的毛病海了去了,其中一项是不许跟他的人抽烟。情人这儿找不到一根烟卷,孟明奕不耐地从衣兜里掏出最后一根,给自己点上。
灰白烟雾弥漫四散,孟明奕刚起了个念头,打算关注一下钟遥和裴泽的近况,另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孟明奕瞥了瞥屏幕,接通了电话:“说。”
下属汇报得简洁,三两句将事情说清楚,孟明奕眯了眯眼睛,挂断了电话。
一个普普通通的酒吧老板根本不值得他费心去查,然而这个老板和陆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值得孟明奕为他花上一个电话的功夫。
回国不久,此前在英国待了两年多,勉勉强强混了个学位,背景没有什么可提的,唯一值得斟酌的是方栖宁在英国的时间段。
陆岸一向不爱大肆宣扬私生活,在圈内除了个别相熟的导演剧务之外,自身的交友圈实际并不在娱乐界。孟明奕也是后来见他一直清心寡欲,才辗转了解到他有个念念不忘的小前任。
看得出来两人之间的猫腻是一方面,不将事实握在手里,孟明奕始终不大放心。
一个电话让孟明奕确定了陆岸和方栖宁的关系,他徐徐吐了一口气,碾灭手里的烟头。
披着浴袍的情人袅袅婷婷地倚在门边,孟明奕侧过脸瞥了她一眼,招了招手,复又将一周不见的钟遥抛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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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特利尔正值秋末,和南城的气候并无太大差别。
翘首以盼的年轻男女们朝裴泽递过多情的眼神,裴泽在人群中穿梭,甚至没给他们一个多余的目光。
一旁的侍应生毕恭毕敬的戴上手套,凑上前来调整球桌水平。俱乐部老板从身后递了根球杆给裴泽,笑言总玩那些花里胡哨的没意思,这回我们返璞归真,就打九球吧。
裴泽并无动作,微微笑道:“今天我陪朋友来玩的,不如让他跟你打一局?”
老板将目光投向裴泽身后沉静安然的年轻男孩,问道:“这是?”
裴泽拉过钟遥的手举起来,狡黠地笑了笑,并不去答他的话。
老板绕到球桌另一端,扬眉道:“你确定?”
裴泽不回答他的话,用实际行动来表明自己的态度,转瞬间将球杆转交给缄默无言的钟遥。
钟遥穿了一件素色的毛衫,面容安静祥和,他拿过球杆,手却微微颤抖了一下,不过这点细微的变化,并不在周围人的关注范围之内。
裴泽淡淡道:“你可别小瞧他,这些小玩意儿,他会的未必比你我少。输赢都算我头上,赢了赌注照旧,输了你再提条件。”
“好!”老板起了兴致,当即应下了这样一个有失偏颇的赌约。在他眼里,乖巧瘦弱的钟遥在这儿格格不入,更像是个误入的大学生,想要赢他,太难了。
钟遥温顺的垂下眼睫,等待着对面的老板开球。胜利之神似乎持续站在了老板这边,第一局一杆清台后,老板端正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喜色。钟遥握紧了球杆,顶着周围一拥而上的路人炽热的目光,总算扳回了一局。
胜者开球,天经地义。
话往往不能说的太早。胜利之神,不知何时悄悄来到了钟遥身后。有些比赛为了降低运气成分,会取消开球撞进九号直接获胜的规则。而在这场充斥着运气和不公的比赛中,自然是怎么刺激怎么来的好。
母球碰到一号之后,连环撞击码好的子球,眼见着九号拐了个弯,落入袋中。
至于这是运气眷顾,还是缜密的计算,不得而知。
钟遥怔怔地望着球桌,尚未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获胜的事实。裴泽已经上前一步,轻巧地揽住他瘦削的肩膀,对着老板笑了一下:“侥幸侥幸。”
侍应生走过来收拾球桌,裴泽顺手拾起那颗九号球,放在掌心里打转。
老板轻皱眉头,而后豁达地舒展开来,笑道:“愿赌服输。”
看客不敢看老板的笑话,原本一拥而上的人群作鸟兽散。钟遥以一种温驯的姿态站在裴泽身侧,裴泽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刚刚赢了赌局的年轻男孩悄悄退了两步,替他留足了私人空间。
人群自动让开,裴泽噙着笑颔首,竖直腰身,和老板并肩往私人包厢走去。
口袋里放了一颗水果糖,是南城的老牌子了,接近冬日的天气里也不怕融化。用糖果来戒烟不知道是谁先开辟的说法,裴泽不算有烟瘾,但他养成吃糖的习惯,的确是为了一个不喜欢烟味的人。
他熟练地剥开糖纸,将方形的水果糖压在舌下,清凉甜腻的触感反哺感官,是裴泽这两年最为熟悉的滋味。
老板和俱乐部里的熟客打招呼,眼下青黑的中年男人单臂搂着一个妆容浅淡的女人,腾出另一只手掐着烟卷,面容松泛地吸了一口。
身旁细腰长腿的女人不露声色地皱了皱眉,一瞬的厌恶一闪而过,翘起涂了浅浅一层口脂的红唇,迅速恢复成一副巧笑倩兮的模样。
漂亮的单身女人在这个世上本就是弱势群体,面临她们的常常有两种结果,依附于爱好养护玫瑰的男人,或是渐渐与西西里的玛莲娜重合,在更底层的环境里无力地抵抗豺狼虎豹。
两种对于裴泽来说都很常见,眼前这个女人大约是不痛快地选择了前一种,不论心中如何厌弃,她的确得到了如己所愿的生活。
裴泽上下牙一合,咬碎嘴里溶了一半的硬糖,与这对男女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