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认成

前院内, 宁虞和秋满溪大眼瞪小眼许久, 终于忍不住伸手去碰桌子上的红色方纸。

秋满溪慢条斯理地饮酒,头也不抬淡淡道:“我说了,你若是再传信过去,雪逢会更加讨厌你。”

宁虞眉头越皱越紧:“可是我都已经一个时辰三刻钟没有传信给他了, 他之前就算再生气, 也该消气了吧。”

秋满溪道:“你不怕他生气就继续放。”

宁虞顿时又怂了,只好捏着手里的纸张来回地搓弄, 将指腹上染得都是红色的痕迹。

搓了半天, 他又等不及了,问道:“师尊,那我什么时候能再传信给他?”

师尊垂眸饮酒, 根本不想理他。

宁虞耐性本来就十分差,连问了许多遍秋满溪都不回答, 他又开始皱着眉叠纸鹤。

原本秋满溪以为他实在是等不了了要传信给秋满溪,正要阻止他, 就见他一向成熟稳重的大徒儿将纸鹤叠好直接放飞, 纸鹤扑扇着翅膀并没有向窗外飞去, 而是直接飞到了他面前, 落在他肩上。

秋满溪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肩上歪歪扭扭的纸鹤。

纸鹤微微一动,接着传来宁虞震耳欲聋的声音:“师尊, 现在可以了吗?!”

秋满溪:“……”

秋满溪被吼得一哆嗦,手中的酒杯险些扔下去。

宁虞看他,等着他给自己回答。

秋满溪被气得半死, 拿袖子甩他:“不可以!”

宁虞只好又坐了回去,继续等。

不过才刚过一刻钟,宁虞又开始叠起了纸鹤。

秋满溪:“……”

每隔一刻钟宁虞都要叠一次纸鹤放给近在咫尺的秋满溪,声音直接响彻整个房间。

“师尊,现在可以了吧?”

“师尊?现在还不可以吗?”

“师尊!”

“师尊啊。”

“……”

秋满溪:“……”

秋满溪再好的性子也被宁虞这极其气人的做派给惹恼了,他一把将手中的杯子往宁虞脸上甩,怒道:“可以了,滚!”

宁虞一把接过杯子,被骂滚也不动怒,强行绷着笑意健步如飞地走了。

秋满溪:“……”

秋满溪气得只按脑袋,觉得现在宁虞这副鬼样子还不如当时修无情道的时候招人喜欢一些,起码他不会这样来来回回地烦人。

烦人的宁剑尊忍着心中欢喜,快步走到了后院易雪逢的住处,只是找了一圈,却连易雪逢一根头发都没发现。

宁虞眉头紧皱,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随手招来一只麻雀,询问道:“小仙君呢?”

麻雀落在窗棂上,茫然摇头:“属下并未瞧见。”

宁虞气道:“让你守着他的,怎么能没瞧见?”

就算是麻雀那张脸也能看出来它的满脸茫然:“剑尊并未让属下看守小仙……”

宁虞冷冷一个眼刀甩过去,麻雀立刻道:“是属下失职,现在立刻带人去寻小仙君。”

宁虞一摆手,麻雀领命而去。

宁虞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沉着脸再次前去了玉映殿,打算去瞧瞧易雪逢在不在。

只是刚打开玉映殿的门,相欢就满脸怒容地瞪着他,满脸写着“你怎么还不去死?”。

宁虞懒得过问,直接问道:“雪逢呢?”

相欢正在用灵力将整个玉映殿下的湖水给一点点结冰,这差事实在是麻烦,耗费灵力不说还冷得要死,所以一瞧见这个罪魁祸首,相欢恨不得直接砍了他。

宁虞见他一直在朝自己释放杀气,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冷笑:“看什么看,想杀我你还不够格,回答我,我师弟有没有来过这里?”

相欢咬牙切齿道:“你身上为什么会有我主人的灵力?”

宁虞被“我主人”这个说法说的有些胸闷,他冷冷剜了鲛人一眼,道:“我和雪逢的事轮不到你过问,直接说,雪逢到底有没有来过这里?”

相欢狠狠瞪着他,但是他现在已暂时没了理由要杀宁虞,就算再看他也只能把自己气个半死,只好撇过眼,冷声道:“他没来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宁虞懒得理他,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相欢蹙眉,他也算清楚宁虞的臭脾气,见他竟然耐下心来同自己废话这么多就是为了问易雪逢是否来过,心中突然一惊,一个念头闪现。

难道易雪逢失踪了?要不然宁虞也不会这样强忍着厌恶来问他。

想到这里,相欢眸子一颤,直接将手中灵力撤去,飞快出了玉映殿。

在虚无之地前方的密林中,切云正蹲在树上吃果子,一旁的雪鸮和九尾狐正化为本相落在树干上,一人头上还顶了个果盘,一个装果子,一个装切云吃过的果核。

切云吊儿郎当地啃了一口果子,因为没看果子直接啃了一口皮,他啐了一声吐掉,咬着果肉含糊道:“螣蛇死哪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主人找他,大概是溜须拍马去了。”

切云道:“你又不是狸子,喵什么——他回来后让他立刻来找我,废物东西。”

九尾狐忙点头,想了想,又咩咩两声,气得切云差点踹他。

切云啃完了一个果子,手漫不经心捏着果核往盛果核的盘子里放,雪鸮忙顶着果盘上前去接,切云却十分恶趣味地将果核直接甩到了树下去。

雪鸮:“……”

那你要两个果盘意欲何在?

雪鸮敢怒不敢言,只好委屈地看着自己的爪子发呆。

九尾狐正在尝试着自己到底要如何叫,突然耳朵一竖起,九条尾巴立刻化为虚幻的巨大狐尾,张牙舞爪地将三人包围住,浑身散发着令人骇人的戾气,眸子变得一片赤红,仿佛下一瞬就能将人撕成碎片。

在半空的螣蛇忙道:“别慌,是我。”

一听到螣蛇的声音,九尾狐才瞬间将浑身的杀意收起来,再次变回了平日里那个软糯的模样,继续顶着果盘,讨好地朝着切云啊呜啊呜地叫。

切云一巴掌拍在它脑袋上,没好气道:“好好学学同类是怎么叫的——螣蛇,你方才死哪去了,我爹叫你?”

螣蛇有些心虚地眼神乱飘,含糊道:“啊……是啊,主人让我过去为……为他排忧解难。”

切云蹙眉:“排什么忧解什么难,我爹有什么忧愁难道不应该先找我吗,找你去作甚?”

螣蛇无意抢“易雪逢最宠爱的儿子”是谁这个名头,忙安抚道:“儿子息怒啊,雪峰……”

切云一脚踢过去,差点把螣蛇的腰给踢歪了,他冷淡道:“叫谁儿子呢?”

螣蛇龇牙咧嘴道:“刚才雪峰踢了我一脚,现在你又来?照顾一下伤残人士可好?”

切云将高抬的脚收回来,似笑非笑道:“你又做了什么混账事惹了我爹生气了?他性子这般温和,竟然能踢你,呵,看来你所犯之罪能算是无恶不赦啊。来啊,大刑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