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穿成卡西利亚斯
“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突然就失踪了?”
托尼坐在复仇者联盟大厦的沙发上,歪头看了看窗外,纽约的冬日天空如同往常一样,明亮,湛蓝,却毫无温度。街头早已回归了宁静和惯例的喧嚣,饱经折磨的纽约市民早已忘记了几天前被邪恶反派用机器人操控的事件,有惊无险地继续为生活奔波。
只有他的优秀合作伙伴韦斯曼博士,留下了那堆被炸成废铜烂铁的实验室给他之后,就失踪了。
娜塔莎单手撑着下巴,反复调阅当天神盾局航空母舰上的监控录像。她眨了眨眼睛,指着屏幕上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西欧罗,低声道:“这是他最后出现在监控录像里的画面,一切都还很正常。”
托尼对着空气打了个响指。
屏幕上的视频飞速快进后退了几次,他的AI管家贴心地将所有西欧罗出现过的画面都单独截了出来,并做了清晰度处理之后放大,投射到托尼面前的虚拟屏幕上。
在消失的前一分钟,西欧罗转过身,走向了位于指挥室外面走廊里的厕所。
厕所门口有一个监控摄像头,但由于隐私保护,厕所里面并没有监控。
西欧罗就是这样走了进去,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停一下,”娜塔莎在空中虚点了一下,“他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当时托尼和班纳已经离开了神盾局的航母,尼克弗瑞更没有空去关注西欧罗,在周围特工们有条不紊地忙碌中,他的肩膀抽搐了一下,突然紧紧闭上眼睛,似乎有些痛苦,皱着眉用双手撑住面前的桌子,手背上爆出青筋来。
过了十几秒钟,西欧罗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睁开眼睛,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随后开始环顾四周。
娜塔莎伸出手指,示意:“你们仔细看看他的眼神。”
托尼把翘起的二郎腿放下,身体前倾,认真去看。
“每个人的在不同的情绪下都会有独特的微表情,经过训练人的可以读懂,”娜塔莎指着西欧罗那双浅绿色的眼睛,“他很惊讶甚至是到了难以置信的程度,但却很快就平静下来,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他对这个环境感到非常陌生并且有些不适。”
托尼接口:“但这种情况本不该出现在西欧罗的身上,他已经在这艘航母上待了一个小时,周围也有认识的人。”
更别提那双眼睛里冰凉的眼神,像是行走在黑暗中的某种残忍的冷血动物。任何人在接近或路过时,监控里的那个西欧罗都会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防备着他们。
认识快两年了,托尼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西欧罗。在他的印象里,西欧罗一直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虽然不善于交际,但从来都是从容而温和的。
一直沉默不发的史蒂夫了解了所有的情况后,缓缓开口:“根据时间估计,当时韦斯曼博士身体里的纳米机器人已经被清除了,所以不可能是因为被它们控制。所以——”
巴顿举起手抢答:“——他要不然是被哪个有超能力的人脑控了,要不然就是脑子有病!”
所有人陷入了沉默,并默默地扭开了头。
巴顿挠挠头,试图挽尊:“你们知道的,惊悚电影里演的那种,人格分裂的变态杀人狂什么的……”
“Sir,韦斯曼博士近期的体检报告显示,他并没有任何精神方面的疾病。”温柔体贴的管家不需要主人的吩咐,直接越过医院的防火墙,调出了西欧罗的身体报告。
托尼:“他已经失踪四天了,不论原因是什么,都很危险。”
娜塔莎:“我们必须找到他。”
*
远在喜马拉雅山脉的西欧罗并不知道,他的老板正带着自己的小伙伴寻找自己的踪迹。
他正焦灼地计时。
已经七分钟了。
他很想自己打开传送门,把说不定已经冻成了一根冰棍的斯特兰奇从茫茫雪山的山顶带回来。
但是他太清楚斯特兰奇的骄傲了。
如此骄傲自大又惜命的斯特兰奇,冒着死去的危险也要学会魔法,西欧罗怎么能因为自己原因让他失败?
西欧罗太了解斯特兰奇了。
斯特兰奇博士追求卓越,渴望成功。并不是因为成功的滋味让他着迷,只是因为他太害怕失败,太害怕无能为力的失控感。
妹妹唐娜的溺水身亡直到今天依旧是斯特兰奇心口上的一块疤。每一次用自己高超的外科技巧从上帝的手里抢夺生命的时候,都是对那抹伤疤的抚慰。
所以,因为车祸而无法再做外科医生,对斯特兰奇来说是致命的打击,他生命的价值与渴望被狠狠地碾碎了。
西欧罗陪伴过斯特兰奇那段黯淡无光的日子。
斯特兰奇的脾气很差,他着了魔一样一次又一次在自己的手上动刀,直到无数次的手术让他倾家荡产,直到女友也忍受不了他的恶劣态度,弃他而去。
西欧罗还是会帮他联系医生和医院,帮他打听那些还在试验阶段的高端技术,借给他钱。
还会时不时地带着食物去看他,填满冰箱以免他饿死自己。叫临时工去打扫他的房子,以免那位骄傲的博士淹死在垃圾之中。
斯特兰奇朝他摔过杯子,骂过他假惺惺,甚至躲在家里不给他开门。
可西欧罗就是一根筋地不肯放任他自生自灭。
他并没有多么的无私,只是……
斯特兰奇给予过他帮助,他认定了斯特兰奇是自己的朋友。
他这一辈子经历过太多别人的人生。
超能力在他还是个孩子甚至是婴儿的时候就深深地困扰纠缠着他,他曾经以为自己是既是英国人,还是澳大利亚人,有时候又是中国人,今天的自己是老人,明天的自己又变成了女孩。他奔跑在非洲的草原上,目睹过贫民窟的枪战,做过新婚之夜惊慌失措的新娘,也曾在病床之上苟延残喘。
甚至,八岁的他,还不能正确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到底是什么。
连和父母相处的记忆都很模糊。小时候的他,并不知道自己记忆里的父母是否就是血缘上的亲生父母,还是某个互换身体的人留下来的错乱记忆。
他不清楚什么是自我。
十岁那年,韦斯曼夫妇含泪将他送进了儿童精神病院。
随着超能力发作的频率渐渐稳定下来,也因为专业医生的帮助,西欧罗才慢慢走向了正常的生活。
所以,对于身上具有自己烙印的人,“西欧罗·韦斯曼”的朋友、亲人、同事……
他都格外在乎,把他们通通圈进了自己的领地,作为自己混乱而怪诞人生的锚,才不至于迷失方向。
西欧罗不由自主地盯着手腕上的表而发呆。
终于,就在他实在快要忍不下去的时候,半空中终于出现了那道圆形的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