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陆恒林打开门,夏成蹊勾着外卖的袋子笑着问,“先生,要外卖吗?”
陆恒林愣了一下,很快坏笑,勾着他的腰直接揽进自己怀里,目光灼灼,“正好我老婆出去参加宴会了,我们抓紧时间。”
夏成蹊翻个白眼,踩了他一脚挣开他,“不是那种外卖,你这个满脑子歪念头的混蛋。”
“啊?普通外卖,没兴趣了。”陆恒林半真半假的一脸失望。
“你头还疼吗?”夏成蹊问他。
“不疼了。”陆恒林以为这是练习许可的前兆,立即表示自己哪里都很好。
“那背我回去吧。”大门到内宅还有一段路,天气正好,夜风徐徐,夏成蹊站在月光下要求。
“啊?”陆恒林光顾着失望原来“那种外卖”还是没有,都控制不住表情了。
“不愿意啊?”
“没有啊,来,背你一辈子都行。”陆恒林转过身弯下腰背对他,“小心一点,没喝多吧,别摔着。”
夏成蹊脸上浮现那么一刻脆弱,他伏在陆恒林背上,深深呼吸他的气息,想把自己胸腔里那些污浊的,不堪的味道都冲淡,紧紧抱着他闭上眼。
陆恒林稳稳地背起他往回走,因为心里也觉得这一刻特别温柔,就走的很慢很慢,“今天很累吗?”
“不累,想到你就觉得不累了。”
陆恒林觉得他应该是有点醉了,不然不会说这样的甜言蜜语。
“不累的话,陪我练习好不好?”
夏成蹊爬在他背后装死。
刚刚开荤的少年可真是难以应付啊,百折不挠的,不达目的就是不罢休。
可是技术进步哪有那么容易,总是要他腆着脸指导也真是太难为情了。
他不知道的是背着自己的并不是刚刚开荤的少年,是意识上饿了太久太久的战斗机驾驶员,哪怕脑震荡最难受的时候也满脑子打了马赛克的念头。
“小蹊?”又是委屈兮兮的嗓音。
“好,陪你练习。”心头一软,咬着陆恒林的耳朵暧昧地说。
夏成蹊带回来的外卖被陆恒林放在了餐桌上,然后人被一路背到了卧室。
刚刚在床上坐定,夏成蹊就被按进了被褥之间,还来不及指导,陆恒林就吻了下来,缠绵无比。
一边解衬衫的扣子,一边舔吻着他眉尾的伤痕,夏成蹊觉得心头略过一丝异样,但很快就无法去思考了。
他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团轻飘飘的云朵,浮在半空里,满含着水汽,摇摇欲坠,被一双手捏成各种不同的形状,随时都要化成一阵缠绵的细雨坠落下去。
这些天所有灵光一闪的疑惑全都汇聚成完整的线索,是在攀上巅峰之后最冷静的时刻,贤者时间头脑清明,再无阻隔。
夏成蹊望着陆恒林正在汇聚一滴汗珠的下颌线出神,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
如果说陆恒林这些天以来那些微妙的气场变化,和偶然间的强势,还有那些熟悉的过往才有的举动,都只是他在学着成熟而已,那床上的迅速提升真的是说不过去了。
之前那些次都还只知道打桩的莽撞少年,这一夜忽然就变成了高手,从调情开始就让他欲罢不能,整个过程时而柔情似水,时而放肆掠夺,节奏时快时慢,把握得刚刚好,让他几乎要被逼到极致。
还有那个反复亲吻眉尾伤口的习惯性小动作,让真相昭然若揭。
根本没有餍足的骗子忍了一会,等他喘匀了气,坚硬如铁的那一部分又开始动作,似乎是不满夏成蹊的神游,故意用足了力气,唤回了他游走的思绪。
夏成蹊乍然醒悟,正在上头的时分也没有仔细思考,直接问出了口,“你恢复记忆了对吧?”
陆恒林闻言整个人一僵。
接着,夏成蹊就感觉到原本正在火热进行中的运动直接跳过各种过程走到了终结那一刻。
陆恒林的脸色特别精彩,由涨红变到铁青,再变到惨白。
夏成蹊也跟着僵了一下,任何一个男人遇上有点早这件事情都是很糟糕的,所以他有点抱歉,又有点想笑,但看着陆恒林的脸色只能憋住。
陆恒林极度挫败地把脸埋在夏成蹊脸侧喘息,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呃……你别太介意。”夏成蹊也觉得自己开口的时机选得太不厚道,毕竟陆恒林把他伺候满意了,自己还半空里吊着,最后还遭遇了男人最伤自尊的瞬间。
陆恒林深深吸气,然后从他身体里退出来,抹了一把脸,一脸的严肃,又沉默了一会,才低声说,“我们总不好现在这个样子谈正经事吧,稍等一下。”
夏成蹊也被他带着沮丧又透着沉重的情绪感染了,往事纷纷扰扰忽然间就全浮现心头,也跟着沉默了。
是啊,如果陆恒林恢复记忆了,他们就又成为已经因为怨怼分开多年的他们了。
陆恒林爬起来去清理了自己,然后穿好了睡衣,上一次两个人衣衫不整吵架的那一幕留给他的阴影太深了,他生怕相似的场景再发生。
他镇定了一下情绪,又拿了夏成蹊的内裤和睡衣过来,不由分说地帮他穿上,扣子都扣的特别认真,直到一切都做完了,才郑重地在他面前坐下。
“是的,我都想起来了。”他垂着头,像是等待审判一样端坐着,说出了这一句。
“什么时候?”一瞬间百感交集,夏成蹊觉得自己胸中在得到他肯定回复的那一刻,像是闸门打开,多年往事汹涌的巨浪奔流而出,让他几乎失去了自己的声音,只能勉强压抑着,面无表情地问。
“受伤那天。”
像是在黑暗中走了太久太久,满身风尘,身心疲惫,乍然看见光明的那一瞬间,不是欣喜若狂,而是短暂的喜悦之后无尽的悲欣交集。
夏成蹊短促地笑了一下,眼泪就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啪”地一滴,坠落在床单上,而他已经没有余力去掩饰。
隔过了漫长的岁月,他爱了很多年的这个人,终于又坐在了他面前,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陆恒林看见夏成蹊的眼泪,心里慌了一瞬,紧接着自己也红了眼眶,他艰涩地说了一句,“别哭。”伸手去擦夏成蹊的眼泪。
在他刚触到夏成蹊脸的那一瞬间,夏成蹊忽然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边无声痛哭。
他们真的分开太久了,久到他已经望着漫长的时光心生绝望,也许他们这一生都不会再见了,也许那个曾经的陆恒林已经这样消失了。
哪怕失忆的陆恒林总是认真到笨拙地示爱,他在欣喜过后也总是满心疼痛,因为眼前这个陆恒林,不是曾经的陆恒林。
他要独自一个人带着属于两个人的记忆,在漫长的余生里怀念自己深爱的那个,不会再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