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谢玉帛说不出是什么感受,语文老师上课念《出师表》的时候,他在阳台站了半小时,掏出手机给陆明打电话:“有没有捉鬼生意,介绍一下。”

陆明战战兢兢:“您还是自由身吗?”

商总同意了么?不会下次还大晚上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供吧?

谢玉帛扭了扭脚腕,声音叛逆中带着明显的低落:“反正没有人可以管我了。”

有种暴君过来关本国师啊。

陆明心里卧槽,怎么叫没有人,商总不是人

陆明:“可是我最近没有遇见鬼……”

要是他能天天撞鬼,这个世界还不乱套了。

“算命也可以,越多越好。”

陆明被商言戈警告过,不敢给谢玉帛介绍大生意。

商言戈看出谢玉帛没有主动到处打广告,全靠熟人介绍,私底下威胁了陆明,“要是谢玉帛少一根头发,你就做好出家的准备。”

陆明觉得小神仙好像不太开心,需要算命发泄,啧,有才华的人就是这样任性。他灵机一动道:“您有没有听说过公园相亲角?”

谢玉帛:“算姻缘?月老庙?”

“差不多,就是现在单身男女越来越多,他们平时上班特别忙,就由他们父母带着照片,在公园里相亲。”

“这些老头老太太都不缺钱,你要是能撮合他们子女,红娘钱不会少。”

虽然钱不少,但对于他们这样家世的人来说,犹如九牛一毛。但是钱少也有钱少的好处,证明这项生意积极健康,无副作用。

“好吧,你来接我。”

陆明工地项目进行得好,零花钱大把大把的,此时正准备和狐朋狗友在销金窟一掷千金。

“呃,我……”

谢玉帛:“你不是答应女鬼三年不近女色?”

陆明想起那个无脸女鬼,浑身一震,推开往他身上靠的女人:“马上来。”

中心公园。

一棵百年大榕树,枝叶遮天,下系红绳,红绳上挂着男男女女的相亲信息,上到六十丧夫老太找老伴,下到刚毕业小伙子找姑娘,热热闹闹,交谈声高。

这里被本地新闻报道几次过后,加之当地民政部门良性引导,相亲规模日渐扩大,退休的父母们,有的操着一颗焦虑催婚心,有的纯粹在家没事干,出门凑凑热闹。

此时正好是下午三点,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照在人的身上十分舒服。

今天似乎新来了一对父母,儿子条件优秀,掀起了一波围观。

只见一张白纸板上写着——

“征婚:我儿卫某,985研究生毕业,律师,身高1.80,年纪29,市中心三套房,两套门面出租。

择偶标准:温柔孝顺,美丽自信,学历匹配,本地户口……”

卫父卫母站在人群中心,挺起腰杆,“我儿子条件万里挑一,你们有没有女儿配得上的?”

有人问:“看看照片?”

卢秀拿出他儿子的照片,小气地给人看了一眼:“怎么样,我儿子很帅。”

“是挺帅。”

“不错不错。”

有一长发阿姨心动了,指着一张a4纸,“这是我女儿的信息,你看看,要是合适就安排孩子见面。”

卢秀扫了一眼:“你女儿都三十了,来我这里凑什么热闹,女人一过三十,赔钱都没人要,那就得往四十的找!”

长发女士怔住:“你怎么说话的?我还看不上你儿子呢!”

卫父“哼”了一声,“看不上看不上你挤进来干嘛,惦记我家条件,也不看看自己。”

长发女士今天只有一个人,说不过这对夫妻,撕了女儿的征婚启事,愤愤离开。

众人虽然觉得这对夫妻说话不好听,但不少焦虑到没有理智的女方家长,居然还认同她这一套。

一个黑夹克的老头道:“我女儿才二十八,这是照片。”

卢秀:“家里只有一套自住房?一套房都陪嫁不起?”

老头气得双眼发花。

如此两遭,没有人愿意上前和卫家攀谈,大家一哄而散。

卢秀嘴上骂了两句“难怪嫁不出去”,欣欣然收起自己儿子的照片,尤不满足,开始对着红绳下的一张张征婚启事评头论足。

“幼儿园老师?一看就学历不高,配不上我儿子。”

“个子才一米五六,娘矮矮一窝。”

“这个更好笑,说对男方长相不要求,肯定是她女儿丑,算是有自知之明。”

“还有这个……”

被点评到的家长一个个黑了脸色,可是卢秀不光她自己一个人在说,还吸引了三四个臭味相投的人,他们都有一个金贵儿子,对陌生姑娘左挑右选,以前不敢明说,现在有人带头,心里可高兴了,刻薄嘴脸暴露无遗。

姑娘家长气得要命,忍不住骂了回去:“你儿子要真优秀,还用得着你来相亲?”

“你懂什么,我这是广撒网,男人越老越值钱,我明年来后年来,都一样受欢迎。”卢秀挑起眉毛,目光轻蔑,“你们明年估计就没脸来了。”

“放你的狗屁!我女儿优秀得很!”黑夹克老头气得直咳嗽,心里是万分后悔来相亲角,他早上甚至还为了这事和女儿吵架,现在想想,不值得!不值得!

卢秀皱眉:“身体差劲就不要出来了,别人看见会怀疑你家基因不好,谁敢要你女儿啊!”

“你、你……”

老头指着卢秀,手指颤着,呼吸急促,后退了好几步。

卢秀周围的人一边连忙退开,一边说着“身体真差啊,会不会被讹上”,没人搭把手。

眼看老头要撞到后面的木架子,刚刚抵达的谢玉帛和陆明一左一右扶住了他。

“老先生,没事吧?”陆明掏出手机要叫120。

“不用、不用……”老头摆手,从夹克口袋里拿了降压药服下,“打120我女儿就知道了。”

谢玉帛按住他的脉象,确认他缓过来了,让陆明把他扶到花坛边坐着。

他扫了卢秀那一圈人,眼神一冷,从口袋里抽出五十张符。

谢玉帛看着卢秀,一步一步走进人群中心:“你,卢秀,丈夫卫员,外地人士,年初家里工厂倒闭,房产全部抵押,还倒欠两百万外债。”

谢玉帛声音不高,偏偏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一句句揭穿,让全场鸦雀无声,都不可置信地看着卢秀,正常人都有宁可信其有的心理,刚才在众人眼里还是香饽饽的家庭,瞬间跟一滩污泥似的。

卢秀被拆台,表情扭曲了一瞬,眼神阴毒看向来人,对方神情平静,她却看到了眼瞳深处的可怕,不敢和他对视:“别胡说,小孩子别捣乱,小心我老公揍你。”

谢玉帛:“失信被执行人,网上都可以查到。”

“臭小子胡说八道!”卫员见媳妇被欺负,撸着袖子,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