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要被抓到了(15)

到底不是什么深山野林,这的山路算不上难走,但还是免不了陡峭,安明晦总是担心周敛容这样背着一个人走路会控制不好平衡。

尤其是周敛容还一边走一边时不时闲聊上两句:“你对肉食有忌口吗?”

“肝脏类不太能欣赏,但一般的肉都可以吃。”他实话实说,眼睛始终注意着地面,“其实我真的可以自己走。”

“中午时间有点紧,我晚上再炖鸡汤。”至于他的后半句,周敛容选择性地忽略了。

已经习惯了周敛容有时难以理解的固执,安明晦就不再提自己下来走路的事,就着周敛容的话说下去:“还不知道买只鸡要多少钱。”

“不是有刀就够了么。”周敛容和他的思路显然不在一个频道上,听起来格外凶残一些,“如果这里有养殖肉牛的也可以做牛肉汤,不过一只牛三天吃不完。”

“……你可真是个战士。”他发自内心地感慨道,想不到导演就那么随口提一句,对方就已经打定主意要动手杀鸡了,“比起日常性节目,你好像更适合野外生存类……”不知道这会不会是第一个在综艺节目上杀鸡宰牛的影帝。

至少身为一个在城市里长大的人,安明晦自认做不到周敛容这样说动刀子就动刀子。

“我不喜欢上综艺。”尤其是那些喜欢在节目里炒cp的综艺,更是让他觉得完全无法理解,“女嘉宾太多了。”

不仅是节目组要求,以前周敛容参与的宣传或采访活动偶尔也会有女明星主动做出亲密举动以炒绯闻,遇到这些情况他通常都是直言要求对方举止端庄一些,以至于现在很少还会有人来自讨没趣了。

“所以说娱乐圈里最不解风情的人你至少可以排前三吧。”这说法保守了,争个第一压力应该不大。

对于这个评价周敛容不予置评,只继续背着人往山下走。

在某人的强烈要求下,安明晦这一天几乎什么都没干,就坐着小板凳在鱼塘边钓鱼。当天晚上周敛容带着一身视觉效果很强烈的血迹回到他们住的屋子,手里还拎着已经被处理干净的鸡。

当时包括安明晦在内的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表情平静的周敛容,心里想着:这一段肯定是要被剪掉不能播了。

以及,上一期节目里他错怪周敛容了,吃到嘴里之后才发现对方的厨艺还挺不错的。

***

第二期的录制很顺利,要不是结束录制时周敛容明显迅速变得心情沉郁,安明晦几乎都要忘了两人之间还有过告白与跟踪这些事情。

说实话,从被周敛容突然强吻的那一刻起,他就有种摸不到头脑的感觉。等到发现周敛容竟然跟踪自己还很乐意被诬蔑抹黑时,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他觉得这事太诡异了。

自己身为下三滥的反派,竟然要苦口婆心地劝说主角积极生活、改掉跟踪的习惯、以正确的方式追求喜欢的人。

这种心情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到底我是反派还是你是反派???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周敛容还是非常信守承诺,这几天都老实地在剧组拍戏,顶多是偶尔到安明晦拍摄代言的地方探班或者邀请他一起出门吃饭。

比起独自呆在家里,像这样有个人一起消磨时间的感觉很不错,虽然他和周敛容都不是话很多的人,但气氛也并不尴尬,偶尔说上一两句话,安静得恰到好处。

有时候安明晦甚至会觉得:周先生应该会是个很好的伴侣。

与他体感完全相反的是任井,最近可怜的经纪人先生已经被折磨得身心俱疲,而这些折磨同时来自他的艺人和上司。先是周敛容手上这部警匪片的拍摄逐渐接近尾声,公司的上层开始催促他尽快给周敛容物色新的工作或者代言,任井本人也很想这样做,但问题就在于周敛容的不配合——这个人现在满脑子只剩下泡男人。

不仅如此,这几天他还发现周敛容一天比一天暴躁,就像是吃了□□一样,剧组人员工作频频出现问题时连导演都能怼。

重点不是暴躁,是一天比一天暴躁。偏偏只要是安明晦在的场合,他就又恢复成正常状态,而且不留一丝痕迹。而且每天在剧组的休息时间里也一直在盯着安明晦的照片或者微博看,偶尔安明晦更新一条微博周敛容的心情会稍微好上一会儿,但更多的是一整天都没有新微博,而周敛容的心情变得更差。

任井就算是个傻子也猜得到这状况跟安明晦有直接关系,很大可能是对方知道了周敛容的那些心思后采取了什么措施。他现在做梦都希望安明晦能跟周敛容凑成一对,好在周敛容彻底发展成精神病之前遏制这个可怕的趋势。

每天为了掩盖艺人恋情而忙碌总比每天担心艺人发疯要强。

最苦的是工作已经如此艰难,楚总却还时不时火上浇油,发个短信或者打个电话来嘲讽周敛容。

周敛容是真的非常烦躁,比他表现出来、能被人看到的还要烦躁上几倍不止,维持拍摄工作的正常完成几乎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耐心。

他想看着安明晦,想知道安明晦在做什么,想听见安明晦在跟谁以什么样的口吻交谈,想得知跟安明晦有关的一切。

任井和楚圭都说自己的做法一旦被发现就会被恐惧憎恶,但事实上安明晦不但没有恶语相向,反而镇静耐心地与他交流,以十分温和的方式劝说他改变这种做法。

对方的言行举止之间流露出太过纯然真挚的温柔与宽容,使得他更加不愿意欺骗安明晦,也不忍心让安明晦的期待落空,只能强行逼迫自己应下了那些提议。

周敛容一向喜欢纯粹而干净的人或物。与安明晦的邂逅让他有种偶遇到一件自己非常喜爱的无价之宝的感觉,与这件宝物的相遇相识是一个偶然的惊喜,也正因为只是偶然才让他更想将其牢牢地绑在身边——总不能奢望这种幸运的巧合还会发生第二次。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这一概念,那么他认为一定就是初见时自己意外溺水后再次睁开眼时的感受。

而且不仅仅是善意,他也想占有安明晦的恶意,那些不会被轻易施加给外人的残忍行径他也一样想体验,这个人的每一个面孔他都想看见,仅仅是想象也足够他兴奋期待得难以自控。

但越是让人欢喜的事物也越是容易让人惶恐不安,习惯了安静而长久的注视后,看不到安明晦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这让他总是忍不住焦虑:没有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宝物如果被其他人偷走了该怎么办?如果不小心被磕碰损坏了该怎么办?如果消失不见了该怎么办?

无论哪一种设想都是周敛容无法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