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3页)

挪动脚步转出去,方天灼正穿着单衣坐在床上等着他,见他欲言又止,挑了挑眉:“好些了?”

何筝点头。

“休息吧。”

何筝慢吞吞的爬上床,缩在里面给他让出位子,方天灼平静的躺在他身边,何筝犹犹豫豫,扯了扯他:“您,没有受伤吧?”

方天灼淡淡道:“未曾。”

何筝松了口气,道:“我就知道,陛下真龙天子,吉人天相,绝对不会有事的。”

方天灼看向他:“为何甩开朕的手?”

果然来算账了,何筝呐呐道:“我,我怕给您添麻烦。”

方天灼忽然侧身,他单手撑着脑袋,眸子沉静的望着何筝,很久,才缓缓道:“朕在你心中,究竟算什么?”

怎么突然问起这话?

何筝心中不安,道:“您,是我的天。”

这话不是撒谎,方天灼伸手抚了抚他的嘴唇,笑道:“若有下次,筝儿会怎么做呢?”

何筝又一次往里面缩,他有种方天灼随时会把手伸进来拔出他舌头的恐慌,他拿被子挡住嘴,才道:“我当然,舍命护陛下了。”

“朕的话,你一句都未记住。”方天灼一把拉下了被子,单手过来捏他的下巴,何筝大惊失色,猛然用力去掰他的手,骇然道:“我又不会武功!你指望我怎么样?!舍命护你是假话没错,我也怕死啊!!!”

方天灼的脸阴沉的似乎能滴水出来,何筝猛地坐起来蜷起腿缩到角落,眼泪大颗往下掉,他捂住自己的嘴:“你要我说实话,那我就实话告诉你,是,就算有下次,我也还是会躲在你身后,你的命是命,我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那么多人想为你死,你抓谁不好你偏抓我,我就是不想死,就是不想给你挡剑!!”

方天灼猛地坐起,眸子里带着匪夷所思:“你觉得朕抓你,是要挡剑?”

“不然呢?那刺客要杀的是你,又不是我,你好好的不抓别人,抓我做什么?!”

方天灼抿着唇,眸子里带着滔天震怒,他十指握紧又松开,下颌紧绷,面无表情的下了床,走出去两步,忽然又转了回来。

何筝条件反射的蒙住头,在被子里面抖的不成样子,他宁愿方天灼一巴掌把他拍死,也不愿意自己被割鼻子拔舌头挖眼睛。

方天灼杀意涌动,怒到极致,死死盯着那团瑟瑟发抖的棉被。

一声轰然巨响,何筝身体蓦然下陷,差点失声,他重重摔在地上,心脏仿佛要跳出来,耳边传来摔门声,他缩在被子里很久,慢慢的露出脑袋,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坐在被拍塌的床板上。

何筝呼呼喘气,转身立刻去看自己的白虹鹤琅,然后紧紧抱在怀里。

什么都招了。

方天灼什么都知道了。

怎么办?

他希望方天灼可以把他丢在这里,直接离开最好了,可是,他今天没有杀自己,是不是因为他还在忍?

何筝慢慢躺在床板上蜷缩了起来,又一次摸了摸肚子。

不要怀孕,不要怀孕。

他不停的祈祷着,只要不怀孕,方天灼就会一直忍着,说不准等他干掉了方天画,自己也憋死了,那就最好了。

他抱着白虹鹤琅,疲惫至极的闭上了眼睛。

迷迷瞪瞪做了个很可怕的梦,他被方天灼砍掉了头,还看到自己脖子上留下一个碗口大的窟窿,像今天死的那个刺客一样,咕叽咕叽朝外面冒血,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血是七彩的。

何筝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

天还黑着,屋内尚且点着油灯,耳边传来打更声,代表着他刚刚睡去连两个小时都不到。

他抱着那一百个脑袋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忽然听到隔壁传来声音,是贺润:“陛下,少喝点,注意龙体。”

“出去。”

何筝眨了眨眼睛,忽然被人扯了一下,他一个激灵扭过脸,罗元厚对他竖起了手指。

何筝犹豫了一下,跟着他走到了窗前,听他道:“你没事吧?”

罗元厚温和的声音让何筝心中发酸,他摇了摇头,道:“挺好的。”

罗元厚看了看他身上的单衣,伸手脱下了自己的外衫,要给他披上,何筝立刻后退:“罗太医。”

他看着罗元厚,认真道:“谢谢你,但不必了,不要再插手我的事。”

罗元厚皱眉:“筝儿……”

“叫我何善首。”

何筝跟他擦身离开,忽然看到姜复扬皱着脸阴沉的盯着他。

艹。

何筝开始觉得难受,这都什么破事。

他皱起眉:“看什么看?还不睡觉!”

“你在干什么?”

“太医问我有没有受伤,怎么了?”

姜复扬沉默片刻,道:“你惹怒陛下了。”

何筝想说关我屁事,明明是他自己无理取闹的,他不愿纠缠这个话题,径直要回房间,却突然被姜复扬一把扯住:“去看看陛下。”

“贺将军不是在陪他么?”

“你是善首,是陛下的人,你的任务就是把他伺候好。”姜复扬扯着他朝隔壁走,这死孩子力气很大,何筝根本挣不开。

他磨了磨牙,总觉得自己不能进去,他怀疑今晚的方天灼极有可能跟贺润有重大剧情,方天灼很少喝酒,更甚少在外人面前喝酒,算算时间,的确到了两位主角酒后乱性的时候。

但这种话他又不能跟姜复扬说,他用力抽手,姜复扬却不分青红皂白,硬是推开门把他塞了进去。

方天灼冷冷的看了过来。

“贺将军,这里就交给善首吧。”

何筝用力抱紧怀里的鹤琅,贺润站起身与他擦肩而过,姜复扬又凶巴巴的推了何筝一下,用力关上了门。

何筝也冷着脸,但他不敢过去跟方天灼坐在一起,于是便在门口滑坐了下去。

姜复扬那个狗孩子!

他把怀里的鹤琅当孩子摸,任由方天灼酒桶一样灌着酒,坐了一会儿,冰凉的地面让他有些不适,于是站起来,伸手去拉门。

哗啦,砰——

是酒坛和杯盏被打碎的声音。

何筝停下动作,方天灼垂着眼睫,低声道:“过来。”

何筝僵了僵。

醉酒的男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他转过身,慢慢走过去,方天灼拍了拍腿,何筝吸了口气,鼓起勇气靠近,便被他一把拉到了怀里,身体被男人一把抱住,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何筝屏住呼吸,又一次抱紧怀里的鹤琅。

方天灼垂眸看到了那个精致的盒子。

他伸手去拿,何筝一惊:“陛下……”

方天灼蓦然用力夺出,挥手扔了出去,盒子撞到窗户跌落地面,方天灼看着他慌乱的脸,道:“何善首,真是好大的胆子。”

何筝被他捏住了下巴:“你犯的罪,就是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的,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