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死灵之书 (14)(第2/2页)

而吞噬者楚央竟然已经不见了踪影。

另一端的吞噬者也不见了踪影。

白殿冲到楚央面前,却见楚央的眼神略略涣散,头发凌乱有些被腐蚀的痕迹,但除此之外似乎并无任何明显的外伤。他蹲下身,双手扶着轮椅的扶手,“楚央?”

楚央抬起疲惫的眼睛看着他。

“他呢?”

“走了。”楚央说着,眼见萧逸泉担心地看着他藤蔓上残留的血迹,继续说道,“那不是我的血。是他的。我的藤蔓咬伤了他。”

他说完,藤蔓开始一点点缩回他的胸口。然后,楚央用手微微施力,竟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萧逸泉和白殿都惊呆了。

楚央蹲下身,卷起裤脚。却见原本被咬掉了一大块的小腿,竟然复原了。

楚央放下裤腿,苦笑道,“人家说吃什么补什么,倒是不假。”

萧逸泉目瞪口呆,他还从未见过有哪个圣痕有这种力量。难道这也是死灵之书的功效?他条件反射地看了看楚央的左手,看到那枚指环,才放了放心。

其余人围到楚央身旁,柏弘羽环视四周,皱着眉质问,“另外那个你呢?不是说好要把他引到包围圈里去,你怎么让他跑了?!”

楚央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不知为何,让柏弘羽竟生出一种胆寒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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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吞噬者的临时总据点——第235号现实的大门开得并不平稳,甚至有点生涩,大约是因为吞噬者楚央受了伤的缘故。

一名吞噬者搀扶着小腿像是被什么咬掉了一块一直在冒血的楚央,蹒跚着穿过一片长得很像人手的花聚合成的原野。路旁那一只只“手”偶尔还会抓住他们的裤脚,就仿佛是从地狱里伸出的恶鬼的手,要把他们拖下去一样。

那名吞噬者看起来十分年轻,大概也就十八九岁,担忧地望着吞噬者楚央,“你好像在发抖?腿很疼吗?”

吞噬者楚央摇摇头,他的头发有些零乱,而且短了点,似乎被某种酸液腐蚀过一样,“我没事。”

为了不受序神控制,吞噬者在每一个被他们同化或摧毁但尚未完全坍缩的现实停留的时间都很短,最长也不会超过两年。但即便只是临时的大本营,他们还是操纵着修格斯建造了无数宏伟壮丽的建筑、塔楼和宫殿,组成一座令人眩晕的恢弘城市。所有的神圣种族有各自的聚集区,与观测者之间多数时候不会互相打扰。而先知的宫殿则建筑在前方那座山崖之上,俯瞰着整座城市。

吞噬者楚央受伤的样子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似乎他是甚少会受伤的。

那一直扶着他的名叫朴余俊的男生忽然仰头叫了一声,那叫声奇异,十分尖锐。瞬间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头上,吞噬者楚央抬起头,却见一只巨鸟从天而降。说是鸟,头长得却有些像是畸形的马,本该是羽毛的地方,覆盖着一层层粘腻的鳞片。

“您走路不方便,还是骑上回去吧。”朴余俊恭敬而关切地说道。

吞噬者楚央点了下头,拖着伤腿略略笨拙地爬到怪鸟的背上,用双手死死抓住巨鸟脖子上几片支楞起的鳞片。那怪鸟发出一声粗哑的马一般的嚎叫,冲上了天空。

这个现实的土地大都已经呈现一种僵冷的黑色,除了那种像手一样的花,几乎什么都生长不了。遥远的地方有着巨大的城市废墟,被笼罩在暮色的迷雾里,如狰狞的肋骨直指天空。

吞噬者楚央的居所在山脚下,比起他在吞噬者中的地位,他的房子倒是十分简单,像是一块石头随意被修格斯压成了多面体的形状,里面被掏空,有着必要的家具。布局竟然和那六年中他被囚禁的房间一模一样。

或许他从来就没有逃出来过。

别的吞噬者将军大都有着不少仆从,但吞噬者楚央从来就不喜欢热闹。他的房子孤零零立在大山的阴影里,方圆一公里竟无人靠近。在房子里,只有几只人面鼠在帮他做一些必要的清理打扫,楚央无法拒绝,因为那些老鼠是先知派来的,除了照料他,或许还有点监视他的意思。

这些老鼠乍看上去跟普通老鼠没有区别,但却都长着人的面孔,笑起来有种格外邪恶猥琐的意味。吞噬者楚央厌恶他们,平时他只要一回来,这些人面鼠就会用最快的速度钻回墙壁里去。

吞噬者楚央一进门,就看到一大群黑压压的老鼠从各处四散奔逃,钻入墙角黑漆漆的洞穴里。一只跑得比较慢的还在他的脚上撞了一下,另楚央得以看清那张扭曲的长满疹子的人脸。它慌慌张张地用尖细的声音咕哝了句“对不起”,便扭着肥硕的屁股冲向洞穴。

屋子里倒是十分干净。

吞噬者楚央环视四周,似乎有些无所适从。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坐下,想要褪下长裤查看自己的伤势,可是想到那些人面老鼠恶心的小眼睛,他停住动作,转而去撕扯裤腿。

原本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被酸液再次腐蚀,开始化脓了。一股股恶臭另他有点想吐。他扶着床边站起身,往浴室走,希望能够找到一些急救用的东西。

他很幸运,在洗手池边找到了绷带酒精等等急救用品。给伤口消毒的时候,即使口里咬着毛巾,他还是忍不住惨叫出声。豆大的汗珠往下淌,感觉几乎要背过气去。

“会没事的,会没事的。”那个黑色的愈发虚淡的幻影在旁边给他加油。

消过毒,上了药膏,用绷带一圈圈缠紧。却在此时墙壁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听到了一阵耳语般的尖细声音说,“先知让你回来以后去见他。”

楚央眼睫微颤,冷冷道,“知道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想要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却发现整个屋子都没有一面镜子。

他坐在卫生间的地面上,手无意识地去摩挲左手上无名指的位置。却发现那里除了一圈淡淡的戒痕,什么都没有了。

就连这痕迹,也得掩盖起来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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