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入魔快乐祝我快乐!啾
小狸看着边龄一副遭受重大打击的模样,慢条斯理舔了舔爪子,笑道:“怎么?你难道不喜欢他?”
边龄抖着唇没说话。
小狸慢走几步,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季秉烛那样的性子天生乐观,我倒是觉得你不被他吸引才更奇怪,你现在……”
小狸动物的竖瞳微微缩成一个点,继而迅速恢复,他幽幽道:“你现在要因为他抛弃你而选择入魔吗?”
边龄原本就心烦意燥,被小狸这样连环的问话烦得不得了,他不耐烦道:“少废话,你今天来到底来做什么的?”
小狸这才端坐了起来,兽瞳人性化地划过一抹精光,道:“还有三日聻境鬼行就要结束了,我也要出落墨山,来找你道别道别不行吗?再怎么说咱们也有五年的交情,不要这么刻薄啊。”
边龄冷冷道:“你和季秉烛还有七百多年的交情,还不是当胸给了他一刀?咱们对彼此的鬼德行都一清二楚,就不要这么冠冕堂皇了,看着太让人做吐了。”
小狸一直觉得灵兽或者凶兽之间已经算是说话不忌,很少会拐弯抹角,兽类都是遵循本能说话做事的种族,和说一句话都要带三个弯儿的人类完全不一样,小狸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直白的人类。
小狸干咳了两声,才恢复了冷静,淡淡道:“好吧,那我就直说了吧——堂前刃还给我。”
边龄冷笑一声,就知道小狸无事献殷勤准没什么好事,他已经有了新停候,对堂前刃也没什么执念的,他从腰间解下小巧的堂前刃,两只夹住刀柄往小狸面前一甩。
小狸立刻飞起跃上前,雪白的身体在空中翻了个身,再次轻飘飘落下的时候,嘴上已经叼住了堂前刃的刀柄。
小狸微微颔首,含糊道:“多谢,我欠你一个人情,若是往后在古荆相见,我能答应你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
边龄懒得要这种叛徒的人情,冷冷道:“不需要。”
小狸想了想,又道:“我不太喜欢欠别人人情,这样吧,你到房间里面去翻开季秉烛的箱子,里面有一个长青木盒子,他如果不在了的话,东西就归你了。他看起来还挺宝贝拿东西的,可能是个宝物吧,你拿走也不亏了。”
边龄还是不想和他说话,小狸说完后叼着堂前刃往前走了好几步,才微微偏头,提议道:“你真的不要和我一起出去吗?”
边龄那只魔瞳仿佛在滴血一样,他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滚。”
小狸也没在意,“哦”了一声,肉垫踩在冰冷的雪上,慢条斯理地远去了,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小巧的梅花脚印。
小狸离开之后,边龄在院子里站了好久,才如梦初醒般冲去了房间里。
边龄将季秉烛那个放东西的箱子一把拖了出来,也懒得一个个去找直接一掌掀翻,季秉烛的衣服和一些小玩意顿时散落了一地。
边龄看也不看其他的,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扒开东西去找他之前看过的那个长青木的盒子,将所有东西都扔到一边去,他才在角落里看到了那个还在散发着灵气的小盒子。
盒子精巧至极,在外面撑得算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边龄将一旁的暗扣一按,盒子发出“咔哒”一声响声,盒子盖缓慢地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原本边龄以为那里面会是季秉烛哪里收集来的精致的小玩意之类的,但是却未曾想到,里面却是一朵凝固在血琥珀里的花。
古荆中的人酷爱将美妙的事物灌于灵力永远封存起来,因为灵力凝固之后形态是血色,又和琥珀类似,所以又被称为血琥珀。
这颗血琥珀里凝固着一朵含苞待放的凤凰花,世人只道花绽放时的场景最为好看,却不是含苞欲开不开的模样才是真正的绝色。
边龄拿着那只血琥珀,愣愣地看了半天,想不通季秉烛为什么会用这样宝贵的盒子来盛放一颗古荆随处可见的血琥珀。
他将血琥珀放回了盒子里,顺势塞到了自己怀里,正打算起身,但是不知道他内府中的那抹黑色的内丹又开始做什么妖,猛然散发出一丝黑色的雾气,将他的神识整个吞并。
下一刻,他又遇到了像之前那两次一样,眼前泛起了并不属于他自己的一段记忆。
血。
满地都是红色的血,边龄看到一个人踉踉跄跄地从帘子后面走出来,可能还是因为这段记忆并不属于他,他并不能看到那个人到底是谁,那张空白地有些可怖的脸上只能看到一抹红痕。
边龄猜都不用猜就觉得此人一定是季秉烛。
但是下一刻,那个人却手起刀落,将在地上还在或者挣扎的人一刀了结了性命。
那人淡淡道:“苟延残喘地活着,太可怜了,这是你们教我的。”
边龄猛地一震。
那人将地上还有一丝呼吸的人全部补了一刀,不过片刻,整个宅子里就全部都是尸骨血海,他一身红衣,衣摆长长地拖在身后,大概是衣服的材质特殊,地上的鲜血顺着他的衣摆往上不断爬去,不多时就歪歪扭扭地形成了一个“歹”字。
边龄瞳孔一缩,那个字和每次季秉烛发疯时衣服上形成的血痕一模一样。
他愣愣地看着那个人影慢条斯理地走到这院子中唯一还活着的一个人身旁去,那是一个容貌艳丽的女人,她腹部被刺了一刀,血涓涓流着,看样子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那人微微弯腰跪在女人面前,柔声道:“是我。”
女人眼眸狭长,恶狠狠地看着他,嘴一张一合,血沫不断从她唇边落下,艰难道:“你……祸世之魔,竟然……是你!”
那人慢条斯理接受了女人的谩骂,轻柔地将女人脸上的血抹去,轻声道:“您自小就教导我,做人须要随心所欲,辨明是非。不过儿子这些年来却一直有些疑惑。
我想知道,你们教导我,修道之人便是正道,却又为什么对人见死不救,轻贱他人性命只为自己活着?你们教导我,一心向善便可所向披靡,那又为什么要我去残害同门保全自身?”
那人歪了歪头,眉间红痕突然一行血滑落了下来,越发显得他空白的脸更加惨白,他淡淡道:“你们教导我,魔修生而为恶,嗜杀成性,那又为什么每一次我都只看到是你们抱着为名除害的幌子,将魔修驱逐出去?”
“为什么我会看到正道肆意屠杀?为什么我又看到也有魔修向善?他们是对是错,又是谁说了算呢?”
女人眼睛睁得极大,死死看着那人,似乎不可置信,“天选……”
那人又道:“天选修魔之体就是罪恶吗?天选修道之体便是正义吗?你们遵循古训,将还未成魔的人杀死,甚至对其见死不救,难道不是和那所谓的众生生来皆平等之法相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