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城主之位想让就让?噫

季秉烛是在阿鸦一片亢奋激昂的骂声中被吵醒的,他身体沉重,眼睛完全无法睁开,内府的神识率先清醒了。

他迷迷瞪瞪用神识传音:“阿鸦,好吵啊。”

阿鸦怒气冲冲:“你还有脸说话,快起来,把你的爪子拿开!”

季秉烛呆了好大一会才挣扎着张开眼睛,此时他躺在床上,侧着身体,怀里似乎被他抱住什么东西,死都不撒手。

季秉烛眨了眨眼睛,眼前的视线才渐渐清晰,边流景那张稚嫩的脸猛然撞入他的视线中。

季秉烛被吓得立刻从床上弹起来,怀中一直抱着的东西微微一动,季秉烛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抱着边流景的手臂睡了一夜。

他晚上睡觉一定要抱点什么东西才能睡着的鬼德行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而且他一旦抱住了什么东西,十个人来都别想让他撒手。

边流景的手腕被他坐起时一带,身躯微震猛地清醒了,他抬头看到季秉烛一副见鬼了的表情脸色苍白,直接下床跪在了地上,低着头怯声道:“流景逾越,望君上恕罪。”

季秉烛此时正在拼命回想自己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一看到边流景脸色苍白,被他抱着一晚上的右手还在不受控制地发着抖,立刻心软了。

季秉烛刚想要喋喋不休一通让边流景别在意,一直在旁围观的阿鸦咬牙道:“少说话,表情给我收回去!”

季秉烛连忙摆出了一副大能该有的模样,表情冷淡,淡淡开口:“无碍,起吧。”

他虽然装得很是那么一回事,只不过睡炸毛的头发,凌乱不堪的衣衫都明晃晃的表明此人绝对不是什么正经大能。

听到季秉烛出声,边流景这才踉跄着抱着右臂站了起来。

季秉烛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眉头皱了起来,对阿鸦道:“我要不要给他道个歉什么的,他看起来手都要废了。”

阿鸦道:“不必。”

季秉烛闷闷的“哦”了一声,打量着少年微垂的眉眼,突然道:“阿鸦你觉不觉得他长得好像阿龄?”

阿鸦一愣,眸子瞬间沉了下去。

接着,季秉烛的内府元丹中猛然散发出来一股强悍的气势,将他经脉震得险些逆流。

季秉烛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脸色迅速苍白了下去。

阿鸦冷冷道:“我说过,不要再想他。”

季秉烛捂住了嘴,在一旁的边流景被吓了一跳,连忙倒了一杯水递给季秉烛,“君上?”

季秉烛凑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水,喉咙的血腥气才一点点压制了下去。

季秉烛一摆手:“无事,鹿城主呢?”

边流景道:“城主早前来看您一次,但是您那时还未醒,他吩咐说您醒来之后去后院白塔找他。”

季秉烛“嗯”了一声,拂开边流景的手便下了床。

墨发垂下挡住了他大半个身体,季秉烛灵力一挥,一件月白色衣衫迅速取代了原本的衣服,他平日里的时候头发都懒得挽起来,这次去见鹿沐就更加懒得搭理,只是用葱白的五指随意理了理便作罢。

季秉烛将自己草草打理好了之后对边流景道:“你在此休息片刻,我很快就带你走。”

边流景颔首:“是。”

季秉烛这才推门而出,等到脚步声逐渐远去,在原地低着头的边流景身形微晃,悄无声息消失在了原地。

昨天那杯酒让季秉烛直接睡到了中午,烈阳灼灼,一直在门口等候的人看到他出来立刻迎了上去,恭恭敬敬道:“君上,我带您去白塔。”

季秉烛点了点头。

白塔是城主府后院的一座高塔,周遭栽种着各式各样的花树,以白塔为中心灵气肆意,即使不在花期,满地的花瓣依然绽放得如火如荼。

季秉烛被人带到了一座洁白的高塔,刚刚走进去,一股凉意便扑面而来。

四下无人,季秉烛正要怂得抱一抱手臂,余光一瞥就看到了正在朝他走来的黑袍人。

季秉烛:“哦哟,无脸君。”

阿鸦:“是无边!无边!你要是再记不住别人名字,往后被人揍了可不要找我哭。”

光天化日也是浑身上下黑袍的人自然就是魔修无边君,他落后季秉烛几步,浑身冷气散发,一时间季秉烛更加冷了。

季秉烛冷笑了一声,将视线转回,脚步不着痕迹地变快了,想要直接甩掉无边君。

但是也不知道无边君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本来就和季秉烛同路,无论季秉烛走多快,他始终都是跟在五步之外,不远不近。

季秉烛:“我要砍了他,看不起我吗?!有本事上来单挑啊!”

阿鸦:“你管他做什么?快去找鹿沐。”

季秉烛这才不情不愿地抑制住了想要拔刀砍了无边君的冲动,这回不用装,冷着脸顺着白塔边缘的楼梯往顶楼走去。

鹿沐早已经在顶楼等候,一同在的还有一身女装的禾雀君。

禾雀换了身艳红的衣衫,外衫松松垮垮搭在肩上,露出白皙的脖颈,此时他正站在白塔的窗户旁垂着羽睫往下看,微风吹来将他发髻上的蓝色发带微微拂起,当真是美不胜收。

季秉烛刚到,鹿沐就迎上来,言笑晏晏道:“阿殃终于来了,还难受吗?一杯倒的酒量以后就少碰酒。”

季秉烛冷着脸点了点头,没有拂了鹿沐的好意。

他正要说话,背后的阶梯楼就传来一串脚步声,回头一看,那天杀的无边君正慢条斯理地踩着阶梯上来。

季秉烛:“呵!”

他遏制住自己想要直接发火的冲动,冷淡看了鹿沐一眼,道:“叫我来,所为何事?”

鹿沐道:“大事。”

说着就越过他去和无边君寒暄:“劳烦无边君跑这一趟了,鹿某当真是感激不尽。”

季秉烛:“……”

季秉烛和阿鸦说:“我觉得不太对劲。”

阿鸦心道你终于知道这个无边君不太对劲了吗?

季秉烛道:“你不是说我是古荆最强的人吗?为什么每个人见了我都是一副‘不过如此’的模样?你看鹿沐竟然都把我晾在一边去和别人说话。”

他正在自怨自艾,一直在看风景的禾雀君此时终于将视线收了回来,看到季秉烛还微微欠身施了一礼——他连行礼都是行古荆的女子礼,优雅万千。

季秉烛不咸不淡地点点头,他对魔修一般都没什么好脸色,纯属是因为他之前和禾雀有点小渊源这才没有当众让他难堪。

而另一边爱好寒暄的鹿沐也终于嘚啵完了,他把几人请到一旁的石桌旁坐着,笑眯眯地拿上来一坛好酒和一壶茶。

四四方方的石桌子让季秉烛险些一掌给拍碎了,因为在场有两个魔修,无论他坐在哪里,都会挨着任意一个魔修坐着,这是让他万万不能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