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你自己杀了自己吧,嗯
季夜行失魂落魄地回去了自己的院子,整个人有些呆怔地坐在房间中发呆,直到天黑了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房间中一片漆黑,可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哪里不对,直到许久之后,他面前的桌子上才悠悠燃起了一簇火苗,将烛台点着了。
烛光照亮了房间,将季夜行的眼睛也刺了一下,他茫然地眨了眨,这才彻底回过神。
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他面前,认真地看着他,道:“你怎么了?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季夜行定定看了他半天,才伸出手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曲容啊,你不是在养伤吗?怎么突然出来了?”
曲容一副世家贵公子的气质,看起来如同青莲一般濯而不妖,让人心生好感,他微微蹙眉,道:“我被你搅得也有些心烦意乱,没法好好凝神,你到底怎么了?”
季夜行沉默了半天,才有些艰难地开口了:“我哥哥……他好像……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了。”
曲容愣了一下,才道:“然后呢?”
季夜行道:“那人还是他的剑灵。”
曲容活了千万年,什么事情都遇到过,也没被这点小事给震惊到,轻轻撩了撩头发,轻笑一声:“修道之人千年万年孤寂,找本命同生同死的剑灵在一起,也算是很好,起码他不会被背叛抛弃。”
季夜行还是一副不太赞同的模样。
曲容道:“你总是把你那个哥哥放在第一位,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护不了他一生,也不可能和他一起生活千百年,总有一日他会娶妻生子,去过自己的生活,你早该放手了。”
如果说在季秉烛还没有重烟弄疯之前,要让季夜行放手他完全不用顾忌问题,因为那时的季秉烛理智清醒,思路也很清晰,完全不用别人管他之后会如何生存下去。
但是此时季秉烛那个愚蠢又好骗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太担心了,只要任何一个和他关系不错的人,都不可能放着不管他。
而像是季夜行这种天生保护欲强大的男人,都恨不得直接将季秉烛放在一个象牙塔中好好护着,不让他在这红尘滚滚中摸爬滚打,平白沾染了一身的尘泥。
季夜行:“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曲容是个极其温柔的人,继续开导他:“你还是少操心吧,他迟早要自己独立生活的,这么长时间以来,你这么担忧他的原因,不就是担心他吃亏,没人好好照顾他吗?难道说相比较男人来说,你更希望一个女人来拖累他,让他去保护别人吗?”
季夜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曾经考虑过季秉烛的未来,也异想天开地想过季秉烛未来的道侣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的,在他心中,大概也只要比他修为能力心智更成熟的男人才能来保护他一生不受侵扰委屈,平平安安地老死。
但是想归想,当事情真正发生了之后他就有些忍受不了了。
季夜行捂着自己的胸口,有些心塞道:“我前些日子才想着,我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若是哪个修为高强的大能来护着他便好了,可是现在……我又有些……唔……我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反正就很心塞。”
曲容想了想,道:“你如果能开导你哥哥去压那个男人的话,指不定心里能好受点。”
季夜行:“……”
季夜行面无表情道:“你是来给我添堵的吗?就那个男人……”
季夜行说着不耐烦地比划了一下,心烦意乱道:“一出来直接把我哥整个人抱在怀里,那气势不要太强好吗?和那蠢货的气场差别简直差了从期封城到一叶蔽连天的距离,要是我哥能压他,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不能人道了。”
曲容:“……”
听季夜行这么一说,曲容倒是对这个男人来了兴趣,如同看好戏一样,柔声开口道:“我还不知道你哥到底是和哪把兵器签了契约呢,说来听听看。”
季夜行道:“叫阿鸦,兵器大概叫鸦羽剑。”
曲容:“……”
曲容那张俊美的脸直接僵在了原地,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阿……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季夜行不明所以:“鸦羽剑阿鸦啊,我哥是叫他这个名字的,怎么了吗?你和他有仇?”
季夜行是在之前跟着季敛去秘境的时候,无意中和遗落秘境千年的曲容剑签订契约,将他从那暗无天日的秘境中带了出来。
但是曲容不知道为什么,很少说自己之前的事情,每次提起来他都是顾左右而言他,季夜行也不是窥探别人隐秘事情的人,久而久之也就放弃了。
曲容脸色有些难看,连额角都冒出了点冷汗,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方才说……你哥哥和他的剑灵……阿鸦,在一起了?”
季夜行:“是啊,那个阿鸦自己承认的,啊,说起来我就生气,他竟然当着我的面摸我哥的腰,真想把他爪子剁下来!”
这句话说完,季夜行就诧异地发现曲容的脸色简直如同金纸般难看,当下有些疑惑:“曲容,你到底怎么了?”
曲容冷声道:“带我去见你哥哥。”
季夜行不明所以,正要说什么,他的眉心突然浮现一抹红意,接着整个人就像一根提线木偶一样失去了动作,直接僵在了原地。
曲容神色一肃,来不及说话,直接瞬身消失在了原地,进入了季夜行的内府中。
下一瞬,季敛推门而入,和季夜行极其相似的脸上满是冷意,他看着一动不动的季夜行,唇角勾起一抹冷意,道:“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帮助符禾雀逃离鹿邑城。”
季夜行身体僵直,眸子空洞无光,口中一字一顿道:“我没有错。”
季敛冷笑一声,喝道:“跪下。”
傀儡咒立刻生效,季夜行的身体被强制性地屈膝跪倒在地,膝盖撞在坚硬的青石板上,险些将那坚硬的地面给撞出裂纹。
季夜行眉头皱都没皱一下,依然冷漠地抬着头,眼睛一眨都不眨地注视着季敛。
季敛居高临下看着他,冷冷道:“我是惯着你了吗?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耐心?”
季夜行道:“不敢。”
但是语气中却没多少忏悔的意思。
季敛直接伸出手甩了季夜行一巴掌,冷冷道:“你莫非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季夜行倒是会说实话:“是。”
“你――”
季敛冷漠地看着他,片刻之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嗤笑一声,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当时在落墨山的时候,燕无归险些被杀,当时我让你拦住季殃,当时你也放水了吧。”
季夜行悍然和他对视,丝毫不畏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