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你把我放下我再打架!呕

季秉烛渡过临江关,一路东去到了鹿邑城,也在临进城前几天恢复了本形,虽说他已然成年,但是本质上还是个少不更事的稚子,阿鸦也不敢看得太松散,时刻在内府中警惕着,唯恐他被哪个妖魔鬼怪给拐走了。

季秉烛学着阿鸦和他说的冷静模样装模作样的板着脸回去了季家,强行用灵力震慑住了季家的偏支,阿鸦在他内府同他出谋划策,他只需要面无表情地鹦鹉学舌便将偌大个家族处理好了。

鹿沐听闻消息赶来的时候,季秉烛正趴在床上吃蜜饯和点心,一手还在呼啦呼啦翻着一本书,百无聊赖极了。

鹿沐推开门看到他这副模样登时愣了片刻,干咳了一声:“阿殃。”

季殃茫然地抬起头,一看到人本能地坐起来板着一张棺材脸,并且无视了手中的蜜饯和嘴边的点心渣子,冷冷道:“何事?”

鹿沐:“噗……”

阿鸦:“……”

季秉烛皱了皱眉:“你刚才是不是笑了?”

鹿沐绷着脸,无辜道:“没有啊,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季夜行你打算如何处置?”

整个季家唯一存活的就只有季秉烛一个,而鹿沐也是唯一一个知道他存在的人,而关于罪魁祸首季夜行也应该交由他来处置。

季秉烛神色一肃,有些无意识地将蜜饯往自己嘴里填,道:“我要好好想一想。”

鹿沐:“噗……”

阿鸦:“季秉烛!”

季秉烛被吵得脑袋一炸,险些将手里的蜜饯扔出去,他按着头,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才整理好表情,对着鹿沐淡淡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鹿沐道:“根据尘上楼的消息,他从重烟的洞府出来之后转道去了一趟期封城旁边的沙海,似乎是和符禾雀一同前往的。”

季秉烛脸色有些难看,心道一个禾雀入魔已经够令人嫌恶的了,现在又加上一个季夜行,而且两人还厮混到了一起。

季秉烛诸事不顺,心中莫名其妙腾起一股怒火,他对着阿鸦道:“气死我了。”

阿鸦没好气道:“气什么气,落单的魔修根本不能生存,更何况是季夜行那样恶名远昭的人,若是不去禾雀那,早就被其他大能诛杀了,你还真的想他死不成?”

季秉烛顿时噎住了,他说不上来到底是何种情感,只觉得胸口处有些发胀,难受的要命。

“但是他在沙海中待了没有两天,再次折回了一叶蔽连天重烟的洞府中,并且堂而皇之将那处魔窟变成了自己的地方。”

季秉烛:“……”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让鹿沐重复了一遍才狠狠皱起了眉头,低声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会去处理。”

鹿沐看着他明明气得要死,但是还是强装镇静的样子,低着头掩住唇角一点笑意,便告辞离开了。

鹿沐一走,季秉烛顿时将阿鸦所要求他的端庄严肃甩一边去,继续扑在床上吃蜜饯,他身边黑光一闪,阿鸦出现在他身边,思忖道:“他难道是打算在重烟的地方占山为王吗?也对,季夜行那样的性子肯定不肯老老实实地销声匿迹的,在一叶蔽连天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而且重烟洞府还有一处结界能隔绝外人随意进入……季……喂,季秉烛!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阿鸦嘚啵嘚啵说了一大堆,一转头季秉烛已经趴在枕头上眯着眼睛要睡着了,阿鸦顿时目露凶光,一巴掌拍在了他脑袋上,将他打醒了。

季秉烛委委屈屈地抱着头:“你和我说有什么用啊,我不懂啊。”

阿鸦毫不客气地戳穿:“少来,刚才鹿沐说的话你肯定听懂了。”

虽然说方才季秉烛那几句话都是阿鸦在内府中教他说的,但是根据他神识的波动,说明季秉烛不仅听懂了是什么意思,而且还有了自己的打算。

阿鸦看着像个孩子一样的季秉烛,他此时真的就如同稚子一样,用细长的手指将盘子里的蜜饯两个两个拨着分在一起,还在嘀咕着:“这个一会吃,唔,吃完这个吃这个,能吃……七、八……九次呢。”

阿鸦:“季殃!”

季秉烛有些委屈,抬起头来,道:“不要再管季夜行那个傻蛋了,我现在只想去看看禾雀,你和我一起去吧。”

阿鸦道:“禾雀?去找他做什么?”

季秉烛将盘子里分好的蜜饯忍痛割爱分了两个给阿鸦,讨好地眨眨眼睛,面上天真无邪,说出的话却令人头皮一麻:“找他杀人呀。”

阿鸦:“……”

季秉烛还不知道自己说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还在催促着阿鸦吃蜜饯,阿鸦神色复杂地看着季秉烛,缓缓摇了摇头,季秉烛立刻欣喜若狂地把送出去的两颗蜜饯夺了回来,再次整整齐齐地放回了盘子里。

阿鸦沉默了许久,才艰难地开口:“你方才说……杀人?”

季秉烛眨了眨眼睛,弯着眸子笑吟吟道:“对的呀。”

阿鸦一时间摸不准到底是季秉烛神智扭曲了,还是他根本就不懂杀人是什么意思,只好试探性地道:“杀谁?谁招惹你了吗?”

季秉烛咬着指甲想了想,又笑开了,道:“没有招惹我,就是想杀。”

阿鸦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不过几日后等到他们真的到了沙海,季秉烛话都不说一句,直接将前来接引他们的燕无归眼睛眨都不眨地手刃了之后,阿鸦才懂他说的“杀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沙海漫天飞,季秉烛眯着眼睛,看着手下已经化为碎纸点墨的燕无归,天真纯澈的眸子依然没什么波动,仿佛刚才只是打碎了一件美好的瓷器一般,漠不关心。

晚来一步的禾雀见状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原地,许久之后才踉踉跄跄地走上前,愕然看着季秉烛掌下已经不成人形的燕无归:“无归……”

季秉烛转过头,脸上被墨汁溅了一道痕迹,越发显得他的脸色之白,他眨着眼睛朝着禾雀道:“它不是无归,只是个怪物。”

禾雀的瞳孔剧缩,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着,他一向温文尔雅的表情瞬间变了,几乎称得上是恶狠狠地瞪着季秉烛,声音艰难地从喉咙中发出:“你……你杀了她……”

季秉烛不明所以,道:“我只是在救你。”

禾雀:“你竟然杀了我的无归!?”

季秉烛:“都说了它不是……啊……”

一根红色闪着血光的鞭子猛然间沙土中算出,朝着季秉烛狠狠地劈了下去,他猝不及防,千钧一发之际还是被阿鸦出手拉了一下才险险避开。

季秉烛被阿鸦单手搂着腰悬在半空,头发被风吹得险些糊他一脸,他疑惑地抬起头,道:“怎么了?”

阿鸦道:“你闲着没事做什么特意来这里杀人?燕无归碍着你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