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昨日是小狐狸,今日是鲤鱼精,截然不同的人物,却都为爱痴狂。
月华忘了害怕,每每听得眼泪盈盈的,要姜栈哄一夜才行。
今夜的故事虽不够凄美,但足以让月华回味,他神神秘秘道,“中元节是什么时候?”
说来也巧,这故事算是讲对了时候,姜栈搂着人躺下,“快到七月中旬。”
月华透过窗棂瞧了眼月色,今夜的月光格外凄凉皎洁,他抖了抖身子,只觉得后背阴风阵阵。
这眼一合上,脑子里跟走马灯似得,全是他胡思乱想的画面,幸好他见识不多,脑海的画面很是淡薄。
月华举着姜栈的手臂往他后背放,非要被姜栈搂在怀里,又将褥子盖过头顶,一头扎进姜栈的腋窝。
姜栈默不作声的让他折腾,只当他精力用不完,等着他造累了,自然愿意安静下来。
正值夏季,这捂着又热又憋得慌,不大一会儿,月华猛的掀开褥子,满头大汗的喘气。
内衫被汗水渗得黏黏糊糊的,双脚也不肯安生,脚丫子有意无意的夹着姜栈的小腿,就差再多踹几脚。
姜栈都被蹭得出了层细汗,一手按住月华的脑袋,凶道,“我看还是白日里给你留的功课太少,夜里还这般精神!”
听到这火冒三丈的语气,月华深知自己要被罚了,不敢再有动作,僵着身体支吾了一声,“唔…”
本以为吓唬住这小东西就能安生,未曾料他乖了片刻,又开始动弹。
双脚非得往姜栈腿下伸,手臂紧搂着姜栈不放。
“月华!”
月华一轱辘爬起来,磕磕巴巴道,“我…我怕…我害怕…”
姜栈也跟着坐起身来,“怕什么?”
罚也不是第一次罚他,难道他还没适应,况且也就吓唬吓唬,若当真这么胆小,这一天天造得房顶都快掀翻的是谁。
顾不上辞修生不生气,罚不罚他,月华扑到他怀里,嘤嘤道,“马上…中元节…你…那些鬼怪会不会出来…”
声音极轻,像是怕惊动了谁。
月华躲在辞修怀里又道,“会不会有谁…摸我脚,然后趁你不注意,把我拉走…”
一说起月华只觉得毛骨悚然,后槽牙都在咯咯发抖。
姜栈哭笑不得,把缩成一团的人搂紧,“吵着要听的人是你,这会儿又整这一出?”
好奇心害死猫,月华不服气道,“可是…可我就是想啊!”
屡教不改,只知道顶嘴,看今晚不让月华知道厉害,姜栈拍了拍他的后背,玩心大起。
“会不会摸你的脚我不知道…”大手探进月华的衣摆下,抚摸到细腻的后背,“别的地方我倒是想摸摸。”
一寸,两寸,大手一点点朝上移,按住月华的脊梁骨微微用力,把人抱的更紧些。
月华又怕痒,又不敢躲,除了辞修身边,哪都不太安全,只能任由他为非作歹。
“躲不躲?”明知月华不敢逃,姜栈还道貌岸然的询问他,“不躲我们再摸摸别的地方?”
月华害羞的要命,忸怩的着身子,“别…别…辞修…”
他一时觉得辞修比鬼怪可怕,老是捉弄他。
听到月华的惊呼声,姜栈收手,“怕成这样。”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以后便不给你读了。”
“哎!要读!”月华挣扎一下,怕辞修剥夺他来之不易的快乐。
知道月华这个小土包没见识,越是念书里的故事,他越是憧憬向往。
姜栈无奈道,“念。”
“可是我害怕呀…”月华难伺候也不是一两天的事,顺着逆着都不行,他横竖都不舒坦。
“我这不是抱着的吗?”姜栈没好气的抽了一把他的臀丘。
跟辞修顶完嘴,月华胸中的恐惧消除大半,又念道,“养兔子狐狸就能成人吗?”
跟好奇心重的小土包子永远解释不完,姜栈索性没开口,月华竟又道,“那我也想养…”
姜栈眉头一皱,擒住月华的下颚,逼他抬头,恶狠狠道,“你为何又想?”
书里的都不是将兔子狐狸当媳妇在养,月华懂太多了也不好,脑子里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月华疑惑的看着姜栈,不懂他好好地怎么面带愠意,下颚被捏的隐隐作痛,月华不敢去掰开姜栈的手,“不…不想了…”
月华傻了点,不懂人情世故,懵懵懂懂的长大,却会看人脸色,知道怎样是吓唬他,怎样是真动怒。
怀里的人骤然安静下来,姜栈才惊觉自己的语气吓到月华,他未曾想过,月华的出现,会让他蠢蠢欲动的占有欲跟征服欲无法自控。
他本就不是什么多情帝王,后宫无法是排遣心中欲望之地,他从未想给过多留恋。
后宫妃子千篇一律,行为得体举止端庄,像是一个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但月华不一样,他有他的高兴与难受,爱与恨都分界清晰,不因权利而改变。
这是他求而不得的念想。
后宫孤寂,他不是终日伴着月华,热热闹闹惯了,总会有寂寞的时候,一只小畜生能博得月华高兴也未尝不可。
可姜栈不愿承认,他不愿月华面对他是还有分心,他竟然吃一只畜生的味。
月华不懂姜栈眼中跌宕起伏的情绪,恹恹的耷拉着脑袋,手指无处安放,他想要碰碰辞修,却又不敢造次。
“太晚了…”月华轻声道,缓缓从姜栈腿上爬开,乖乖躺好,“我不闹你了…”
刻意跟姜栈隔出半寸的距离,像是楚河汉街一般。
姜栈心头一动,月华看似咋咋呼呼,里内却敏感细腻,受到惊吓后会用硬壳罩住软嫩的躯体,就如现在一般。
姜栈从背后抱住他,柔声道,“你想一出便是一出的,这会儿想要养,搁几日便又腻了,到时候送给谁好,又得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年轻帝王用最笨拙的方式服软,怀里的人一动不动,不太奏效。
姜栈叹气道,“不养兔子狐狸也成,过几日带你去马场看看。”
冰冷的耳郭动了动,姜栈知道他听进去了,继续蛊惑道,“下月西山围场狩猎也带你去成不成?还气呢?”
说着将人翻了个身,月华眼眶里噙着泪水,紧咬着嘴唇不肯出声。
月华养得是愈来愈娇气,先前也不是没挨过训,哪有这么容易哭,都是姜栈惯得。
越哄越委屈,眼泪渗透枕头,打湿了一片,姜栈替他擦着泪水,“再哭就不带你去了。”深知月华玩心重,肯定管用。
果不其然,造作精呜咽道,“不行!呜呜…不行,我要…要去!”
好哄又好骗,姜栈揉了揉他的肩头,“看把你给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