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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打着盹睡着了,但她及时醒来看到太阳派探子先出来在黑夜中标明道路。它从世界的门槛上微微探出头来,玩弄着一点红色,但是很快它便把这些放在一边,穿着白衣服做起自己的事来。但是对珍妮来说如果甜点心不很快回来,那么将永远只是黑暗。她从床上起来,但椅子托不住她,她缩到了地板上,头放在摇椅里。
过了一阵子,有人在她门外弹吉他,弹得真不错,还很好听,但是像珍妮这样忧郁时听到这吉他声太惨了。这时这个人开始唱了起来:“敲响宽恕的钟声,召唤有罪之人回家。”她的心差点把她憋死。
“甜点心是你吗?”
“你很清楚地知道是我,珍妮,你为什么不开门?”
但是他根本没有等,带着吉他和笑容走了进来。吉他用红丝绳挂在他的脖子上,笑容则延伸到了耳朵上。
“用不着问我这么久上哪儿去了,因为我要花一整天讲给你听。”
“甜点心,我——”
“老天爷,珍妮,你坐在地板上干吗?”
他双手捧起她的头,慢慢坐到了椅子里,她还是什么也没说,他坐在那儿抚摸着她的头,低头看她的脸。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因为钱的事怀疑我,以为我拿上钱走了。我不怪你这么想,可是你想错了。能让我把我们的钱花在她身上的女孩还没出世她妈妈就死了。我以前对你说过你掌握着天国的钥匙,你相信我好啦。”
“可是你到底还是走了,把我扔下一天一夜。”
“这不是因为我想呆在外头,也不是有什么女人,要是你没有抓住我而且把我紧紧抓住的力量,我也不会叫你伍兹太太了。我认识你和你说话之前遇见过很多女人,你是世上惟一的一个我提出要和她结婚的女人,你年纪比我大,一点关系也没有,以后再也不要去想这个了。如果我今后会和另外一个女人相好,决不会是因为她的年龄,而是因为她和你同样地抓住了我,因此我自己也控制不住了。”
他在她身旁地上坐下,亲吻她,玩笑地把她的嘴角往上拉,直到她笑了为止。
“诸位,请看,”他向想象中的观众宣布道,“伍兹姐妹就要离开她的丈夫啦!”
这使珍妮大笑起来,她让自己靠在了他身上。然后她向同样的这些观众宣布道:“伍兹太太给自己找到了一只新的小公鸡,可是他去了个什么地方不肯告诉她。”
“第一件事,咱们得一块儿吃点东西,珍妮,然后就可以谈了。”
“有一件事是肯定的,我不会再差你出去搞鱼了。”
他捏了她的腰一把,没去搭理她的话。
“今天早上咱们俩谁也不用干活,叫声塞缪尔斯太太,让她给咱们准备你想吃的东西。”
“甜点心,你要是不赶紧告诉我,我就把你的脑袋拿来砸得像一角银币那么扁。”
甜点心一直坚持到吃了早点,然后连说带比画把事情讲了出来。
他在打领带的时候发现了那笔钱。他拿起来,出于好奇看了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在出去买鱼好回来炸的时候数了数。当他弄清了有多少钱以后非常激动,很想让人们知道知道他是什么人。在他找到卖鱼的市场以前,他遇见了以前在圆形机车库一起干过活的一个人。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不久他就决定花掉一点钱,他这辈子手里还没有过这么多钱呢,因此他决定看看当个百万富翁是个什么样的感觉。他们走到铁路工场附近的卡拉汉饭店,他决定那天晚上搞个盛大的鸡和通心粉的晚餐,来者不拒。
他买了东西,他们找了一个人来弹吉他,大家好跳舞,于是他们传口信让大家都来。他们也真来了。一张大桌子上摆满了炸鸡、热松饼,一满洗衣盆的通心粉,里面加了大量的干酪。当那人开始弹吉他时,人们开始从东面、西面、北面和澳大利亚来到这里,他站在门口,给每个丑女人两块钱让她们别进来。有一个大个子黑皮肤的丑八怪,给五块钱不让她进来都值,所以他给了她五块。
他们过得痛快极了,直到来了一个他们觉得不怎么样的人。他想把所有的鸡都翻腾个遍挑胗肝吃,谁也没法使他不折腾,所以他们就把甜点心叫来看看他是否能够制止住他。于是甜点心走上前来问他道:“我说,你这人怎么了?”
“我不愿意人家给我拿东西,特别是不要人家发给我一份吃的,我总是选择自己要吃的东西。”他一刻不停地继续翻那一堆鸡,因此甜点心火了。
“你比一头铜猴还要硬。告诉我,你往哪个邮局里撒过尿?我很想知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人问道。
“我的意思是,在美国政府的邮局里开这种玩笑,要有到这里来翻腾我花钱买的鸡同样的胆量。到外面去!我今天晚上不和你较量较量才见鬼哩。”
于是他们都到外面去看甜点心是否能对付得了这个无赖。甜点心打掉了他两颗牙齿,那人打那儿就走了。后来有两个人想找茬打架,甜点心说他们得亲个嘴讲和。他们不愿意这样做,他们宁愿去坐牢,但是别的人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就强迫他们这样做了。事后两个人都啐唾沫,作呕,用手背擦嘴,其中一人到外面去像只病狗那样嚼了点草,说是防止它要了自己的命。
后来大伙儿开始冲着音乐嚷嚷,因为那人只会弹三个曲子,于是甜点心拿过吉他来自己弹了起来。他很高兴有个机会弹吉他,因为自从他认识珍妮后不久,为了搞钱给她租汽车,他把自己的吉他当了,从那以后他的手就没有摸过吉他了。他很想念他的音乐,这使他产生了他该有把吉他的念头,他当场买下了那把吉他,付了十五元现款,其实这把吉他不论什么时候都值六十五块。
天亮前晚会逐渐散了,甜点心于是急急赶回到新娶的妻子身边,他已经知道了当阔佬的感觉,他有了一把好吉他,口袋里还剩着十二块钱,现在他只需要珍妮好好地拥抱她,亲吻他。
“你一定觉得你的老婆是个丑八怪。那些你付了两块钱让她们别进门的丑女人还到了门口,你连门口都不让我挨近。”她噘着嘴说。
“珍妮,要是能倒回去使你能和我一起在那晚会上,我情愿把杰克逊维尔送给人家还搭上坦帕。有两三次我都要回来叫你了。”
“那么你为什么没来叫我呢?”
“珍妮,要是我回来叫你,你会去吗?”
“当然会去的,我和你一样喜欢寻快活。”
“珍妮,我想来叫你,非常想,可是我害怕,怕会失去你。”
“为什么?”
“那帮人不是什么高级大人物,是铁路工人和他们的女人,你不习惯他们这样的人,我怕你会生气,怕你因为我把你带到他们一伙里而离开我。可是我仍然希望你能和我在一起,我们结婚前我下决心不让你看到我身上粗俗的一面,当我的坏习气上来的时候,我就走开不让你看见。我不想把你也往下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