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戈尔登[1]女孩(第4/4页)

尽管是个正直的年轻小伙,在明令禁酒的密苏里州,外号叫作“赤炎(Red)”或“闪电(Flash)”的戈登也会和朋友一起偷偷喝上一两杯啤酒且不会被逮住。同样,在开车载着玛丽·弗吉尼亚的那个晚上,他也丝毫没有被人发觉。戈登从不像那些浮夸的男孩那样向人炫耀自己的战利品。他只是向她暗示了自己在她生命中的特殊地位。“他当时知道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她回忆说,“他有几次说到了这件事。作为男性,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方是第一次呢?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了。”也许是担心自己弄疼了她,戈登在结束后温柔地问她感觉如何,觉得好不好。“他从来就不是诗人的料,”她说,“但他问我究竟感觉如何,我到底觉得好不好。我不知道对于他来说怎么样才算是好,但他很体贴也很关心我的感觉。我压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玛丽·弗吉尼亚始终没有打算告诉他这是自己的初夜。她根本不需要去说,因为“他其实知道这事”。

毕业纪念册上他俩的照片被故意放在了一起。在“预言”栏,同学们开玩笑般写下的话恰是全班对他俩终成眷属的期待:

芝加哥:戈登先生和戈登太太(原文如此)加勒特宣布他们的女儿考入了小鸡湾南岸上的弗吉尼亚·汤利女子贵族学校。加勒特太太就是原来的玛丽·弗吉尼亚·埃谢尔曼小姐。

1941年春天玛丽·弗吉尼亚毕业时,在一度缓慢而无聊的戈尔登城,战争临近的无限恐怖一下爆发开来,笼罩着她和所有的同龄人。戈登的哥哥签约加入了海岸警卫队,在整个战争期间都要驻扎楠塔基特岛。戈登获得了一年的延期从而可以继续呆在加勒特农场干活。“我没有嫁给他或者没有考虑此事的唯一理由,是因为我不想继续住在农村,”弗吉尼亚争论道,“我想上大学,想到外面更大更广阔的世界去。”有些人也感受到了这一点: 在埃谢尔曼家看来戈登并不够好。“她离开了戈登,”他的姐姐卡洛琳回忆说,“因为他是个农民,所以她是不会嫁给他的。她想出去,不要再做农民了。她真的很挑剔。”埃谢尔曼夫妇则决定把玛丽·弗吉尼亚送往斯普林菲尔德的杜瑞大学去学习音乐。“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在大都会歌剧院唱歌,或者成为一名国际古典歌手。”她说。最后,哈里和埃德娜也离开了戈尔登城,回到了故乡斯普林菲尔德。

毕业1年之后,在“珍珠港事件”掀起的爱国热潮中,戈登决定参军。后来埃德娜从加勒特夫人那儿听说,在戈登出发的那一天,他可怜地和家人一起站在站台,等待着和其他战时志愿兵一起被送往郡府所在地拉马尔。他盼望着玛丽·弗吉尼亚会来送别。环顾四周后却只剩下失望,戈登转向自己刚学会走路的外甥女,悲叹地说道:“你一定要做我的女朋友啊,因为我再也没有女朋友了。”

玛丽母亲把这事转述给玛丽时,玛丽·弗吉尼亚早已离开戈尔登城了。“这并没有太多地困扰我。我根本不在意,”她在回忆戈登离开这件事的时候说道,“那事之后我们就很少一起出去了。我和许多人一起出去。回首那个时候的自己,我会说,‘上帝啊,我真的那么铁石心肠吗?’我根本不关心我对他所做的事。镇上的人都知道,如果不娶我,那他根本娶不到老婆。”


[1] Golden,指女主人公玛丽·弗吉尼亚生活的城市戈尔登城(Golden City),同时也有玛丽是个美妙的女孩的意思。——译者

[2] William Howell Masters(1915.12.27—2001.2.16),美国著名妇科医生和科学家,主要研究人类性行为。——译者

[3] Hessian stock,18世纪服役于英国军队的德国团,美国独立战争期间,这些雇佣兵约占英国军队的1/4。——译者

[4] Progressive School,进步主义(Progressivism)是一种在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从北美开始的政治运动和意识形态,进步学校是美国1890年至1920年进步运动的一部分。——译者

[5] Hoovervilles,指美国20世纪30年代经济大萧条时期失业者、流浪者居住的场所,该叫法是对美国总统胡佛的一种讽刺。——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