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中心地带(第2/3页)

“我会不会……”她迟疑地问道,“有没有这种可能,别人能看出我已经失去了贞操?”

尽管很喜欢这种被人信任、被征询意见的感觉,但在这件事上弗吉尼亚帮不上一点儿忙。她说:“我真的不清楚。天啊,我真的不知道处女膜是个什么东西。”

弗吉尼亚十分厌恶那些在周六之前还整天假作正经,过完周六的放荡夜晚之后,第二天清晨又神奇地恢复了圣洁之躯的虚伪女人们。“当时许多女人都私下过着丰富的性生活,但还是有些女人没有那样做,她们是‘乖乖女’——这是人们对她们的称呼,就和曾经的我一样,”从不主动挑逗男人的弗吉尼亚解释说,“我从没有主动去找过任何一个我认识的男人。”对于弗吉尼亚来说,在认可的动机以及自己指定的情境之下,她会按照自己的方式接受性生活。她从来也没有假装对性毫无兴趣。“我的的确确没和任何人出去过,和别人没有半点性关系。但我喜欢性。”

战争期间,弗吉尼亚与许多驻扎在伦纳德伍德堡基地的军人有所交往,这支庞大的军队就在密苏里州的维恩斯维尔,位于首府以南大约40英里。弗吉尼亚所在的女子四重唱组合经常在部队展演的露营舞台上献唱。此外他们还会邀请舞蹈队和地方演员表演,有时还会有喜剧演员鲍勃·霍普和他的USO[4]巡演团。伴随着这些流行与爱国歌曲,弗吉尼亚喜欢上了乡村音乐,整天听汉克·威廉姆斯的民谣,对雷德·福利弹着吉他、吹着口琴所唱的那些浪漫爱情歌曲更是耳熟能详。后来,她索性以弗吉尼亚·吉普森(Virginia Gibson)的艺名在KWTO[5]广播电台演唱起乡村民谣。这个艺名的灵感来自这个节目的赞助者——吉普森咖啡公司。

在伦纳德伍德堡基地,夏日和周末都会让年轻的弗吉尼亚激动不已。在那些走进她生活的男人身上,她明白到,浪漫的爱情——就如流行歌曲里所唱的那样——在现实生活中总是让人难以捉摸。在部队里,像她这样的年轻男女都在战争之中长大成人了。眼前到处都是生死攸关的十字路口。在劳军联合组织巡演期间,弗吉尼亚真真切切地感到自己活着,感到自己是大集体的一部分。“在各个部队里演唱之后,我开始变得很受欢迎。”她回忆说,“而且我总会和某人有上那么一段。”多数时候,弗吉尼亚都在没有太多感情瓜葛的情况下就满足了自己的需求。战争不仅让女性可以在家门口担起男人的工作,同时也赋予了女性在动情时刻处理亲密关系的自由。有一次,一个床上功夫非常了得的离异军官让弗吉尼亚印象深刻。记忆中,他好像是个“得克萨斯骑警”之类的军官。他们有时会在床上聊到他与前妻——拉斯维加斯的一个歌舞女郎——对孩子抚养权的争夺。弗吉尼亚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搅乱这个男人生活的原因;在她看来,他俩更像是两艘夜行的船碰巧友好地结伴而已。“他跳舞超棒,是个讨人欢喜的男人,”弗吉尼亚回忆说,“作为女人,根本不可能拒绝这样一个男人。”在弗吉尼亚和这个男人之间没有虚假的爱情,也没有母亲告诫她所要坚守的那些关于身体亲密关系的限定。弗吉尼亚发现,没有忠诚并不意味着她不能够在卧室里享受自我。爱情根本就不是生理高潮的必要条件,那些强烈的感觉之后是一阵颤抖的释然。“在这方面,我从来没遇到过什么困难,”她谈到高潮时说,“只是和某些人更为自然一些而已。事实上,直到有些男人不再出现在眼前时,我才意识到他们曾是那么棒。”不久之后,这位离异军官和他的舞女前妻,以及他那迷人的床上功夫,一同上了战场。

有些男人在赢得了弗吉尼亚漂亮外貌的同时,还俘获了她的思想。经历了所有这些之后,弗吉尼亚开始明白,一段关系之中如果只有彼此性的吸引,那将意味着什么。她的某位男朋友——一位从匹兹堡交响乐团被选派到部队的天才小提琴手——不仅在音乐方面为她提供了宝贵的见解,还让她看到了自己作为歌手的潜力。弗吉尼亚不可思议地被他的观点和论断左右着,这样的男人触动了她的芳心,和她的精神追求一拍即合。“他真的是一个奇才,”她回忆起当初这位小提琴手对自己在体育馆和管弦乐队同台献唱的评论时说,“他一直都觉得我的演绎非常好听。”然而,相较于他所有的音乐洞察,这位神童本身却是一个闺房气氛的破坏者。“他非常幼稚,经验匮乏,”关于她的这位音乐情人,“我想他真的是一个‘童男’。我记得他还为此道歉来着,这也许是因为他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做爱的缘故。”尽管在性爱方面略有缺陷,但弗吉尼亚还是闪现过要嫁给这个天才少年的念头,嫁给这个曾许诺说要带着她领略全世界音乐的男人。弗吉尼亚解释说:“这个绝妙的音乐家是我遇到的最不给力的性伙伴,但这并没有让我离开他。”最后让两人关系冷却的原因还是埃德娜·埃谢尔曼信仰上的坚持。她回忆道:“他是个天主教徒,母亲忠告我说,她绝不会反对我和一个天主教徒结婚,但同时让我了解了这种婚姻所要面临的困难,她希望我能考虑到这些。但是,这跟我最后离开他并没太多关系。”事实上,最后的仲裁人是“山姆大叔”——不久这位匹兹堡小提琴家就被派往了欧洲战场。从此弗吉尼亚就再也没见到过他——又一个勇赴战场的情人。

在经历所有这些一时放纵的短暂风流时,弗吉尼亚一直保持着安然无恙的状态。她从没真正伤过心,也没有雷德·福利或汉克·威廉姆斯低声所吟唱的那种相思之情。

直到有一天,在伦纳德伍德堡基地的一场演出之后,一位陆军上尉约她出去,她才体会到了这一切。一个后台工作人员告诉她有人在找她。于是,她在后台遇到了这位曾在游泳池有过一面之缘的英俊上尉。战时多舛的命运、青年的激情,以及伴随着悠缓曲调的亲密舞步,让一切显得尤为浪漫。“你生命中的至爱总是和某个特殊的场景、特别的时刻有关,”她后来解释说,“我想,这个陆军上尉就是我的那一位。”在他身上,弗吉尼亚看到了属于男人的智慧和自信,他是如此富有魅力。他算是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同龄人,但有着让她钦佩的处世智慧,这正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在思想上他26岁,而我刚过18岁,”她说,“他和人打交道时简直就是个魔术师。”

整个夏天,这两个人简直是如胶似漆、形影不离。尽管他们是因为互相吸引才走到了一起,但陆军上尉非常清楚地向弗吉尼亚明确了一件事,在他的生活中还有另外一个女孩。“我们初次见面时,我就知道他已经订婚了,因为他跟我说,‘你让我想起了我的未婚妻,’”她回忆说,“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约我出去。”弗吉尼亚当作没有听到这件事,让自己相信她的爱和激情完全可以满足他。在基地的社交圈里,她成了这位陆军上尉的伴侣,他最好的战友们以及他们的妻子和女友们都热情地拥抱她。这位陆军上尉在伦纳德伍德堡基地最好的朋友也是一名上尉,比他略年长几岁,带着自己的妻子和小孩,在基地里弄了一辆自己的车。他跟陆军上尉和弗吉尼亚说,任何需要用车的时候尽管向他来借。于是,他们驾着车开过漫长的密苏里郊野,最后停在树林里,纵情地在那儿做爱。弗吉尼亚内心笃定,有一天她可以说服他开上70英里的路程前往斯普林菲尔德,那时,她可以把他介绍给自己的父母和亲戚。“我们一直黏在一起,我们去了许多地方,做了许多事情,”她回忆说,“我把他带到爷爷奶奶家,我的家人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