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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错的小伙子。”

“亨克。”

“特尼和罗纳尔已经开始有点农场帮工的样子了。”

“他带他们看了他的房间。”

“特尼让我带一张海报给他,在地毯里呢。”

“放到炊具室吧。”

阿达从我身边走过,快到门口的时候,她转过身。“赫尔默?”

“嗯?”

“我……”

“什么事?”

“算了,”她离开挤奶间,没有再回头。过了一会儿,我回到奶牛中间,透过窗户往外面的公路上看去,却看到她在外面,路面是湿的,她双手交叉,步态显得有些笨拙,相互挥挥手使得那件事没那么可怕了,但并不能将它抹去。与此同时,我旁边的两只牛抬起头来,链条在围栏上咯咯作响,似乎在说:滚出去!

我走到幼崽棚敞开的门前。亨克在厩肥堆边,在木板边上,手推车侧躺着,里面的粪肥溢了出来。他正用草耙耙地上的粪肥,大臂一挥,就扔到厩肥堆上了。耙完后,他挠挠头,把手推车扶正,推回到幼崽棚。他并没有注意到我,我一直在想,他到底在这里干什么呢?我把双手放进暖暖的口袋里,仰望着天空。天上乌云密布,快要下雨了,但白天却明显越来越长了。

后来,我又来到幼崽棚前。他倚在墙上,侧身面对羊圈,抬起一条腿,脚底撑在墙上,一边抽烟,视线越过厩肥堆落在驴棚上,像极了从前香烟广告上的牛仔。

晚餐前,我在沙发前将地毯展开。地毯是赭色的,四周有许多淡蓝色的圆圈、正方形和十字形等图案。亨克把海报展开,海报上的女孩撅着嘴,一头长长的金发,穿着非常暴露。

“那是谁?”我问。

亨克笑了笑,说:“布兰妮·斯皮尔斯(1)。”

“她是什么人?”

“歌手。”

“也就是说,特尼认为你的房间需要这样的东西。”

“也许吧。”

“漂亮女孩。”

“嗯,挺幼稚的。”

“你打算把它贴起来?”

“我先把它拿到楼上去。特尼多大了?”

“九岁?十岁?”

“总之,他不是布兰妮·斯皮尔斯的粉丝。”

“为什么?”

“否则,他肯定自己将这张海报贴起来了。”

我们穿过大厅来到厨房,我正在考虑是否要将边窗的窗帘拉开,亨克把它拉开了。

“你干嘛拉开窗帘?”我问。

“天一暗,那窗户就像面镜子。”

“那又怎么样?”

“吃饭时,我可不想一直看着自己。”

“再过一个月,吃饭时天还很亮。”

“一个月?”

“是的。”

“那可是很长一段时间。”

我们在看电视。我坐在沙发上,亨克一只胳膊肘撑着,侧躺在地毯上,他手里拿着遥控器,不断更换着频道,我一直很想喊“等一等,停。”如果屏幕上只出现两秒钟的画面,你怎么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内容?可我还是忍住了没有喊,只是看着亨克看电视。过了一会儿,他开始感到乏味,深深叹了几口气,站起来一言不发把遥控器递给我,然后走了出去。我关掉电视,来到嘶嘶燃烧的壁炉前。相框里的母亲既高傲又有点勾人,正以那种奇怪而复杂的表情看着我。我第一次感到有几分不自在。母亲一直在壁炉台上注视着一切,我多次看到亨克在看这张照片,但他从没问过照片中的人是谁。

我正在往洗衣机里塞脏衣服,亨克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腰间裹着一条毛巾,肩膀湿漉漉的。“我的香烟快抽完了,”他说。

“那你得去一趟蒙尼肯丹了。”

“那地方远吗?”

“大约三英里,明天你可以开车去。”

“我还是骑自行车去吧,”说着,他走向楼梯间的门,冰冷的地板上留下一串湿脚印。

“你的毛巾要不要扔到洗衣机里洗洗?”

他转过身:“现在吗?”

“当然,为什么不呢?”

他扯下毛巾,弯下腰把脚擦擦干,然后直起身子把毛巾抛给我。我接住了,湿湿的毛巾暖暖地落在我的前臂上,有那么一会儿,他站在那里,显得既自豪又有点难为情。也许是因为刚洗过热水澡,他左耳的伤疤比平时更加明显。他拉开门上楼去了,起初的几步上楼声让我想起了年轻的奶罐车司机钻进驾驶室时轻便灵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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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布兰妮·斯皮尔斯(Britney Spears,1981年12月2日— ),出生于路易斯安那州,昵称“小甜甜”,继芭芭拉·史翠珊和麦当娜之后的又一位世界级美国流行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