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费尔哈特的电力爱情 咱们离开这里吧(第3/3页)
我记得,很多夜晚,我在家里看着玫瑰般漂亮的萨米哈想道:“有这样一个妻子的人,为什么还会满脑子想着一个被包养在海峡风景单元房里的女人。”一些夜晚,我俩在家喝酒时,我对萨米哈说,我俩都吃了很多苦,但最终还是如愿以偿地回到了市中心。
“现在咱们也有钱了。”我说,“咱们可以做想做的一切。咱们做什么呢?”
“咱们离开这里吧。”萨米哈说,“去一个谁也找不到咱们,谁也不认识咱们的地方。”
从她的这句话里我明白,我们在加齐街区度过的头几个月,尽管孤苦伶仃,但萨米哈是幸福的。我有一些像我们这样在城里疲于奔命的左派朋友,他们中有毛派,也有莫斯科派。如果经受长期磨难,找到一条出路也挣了三五小钱,他们就会说,“稍微再多攒点,我们就离开伊斯坦布尔去南方。”像我一样,他们也幻想在一个从未去过的地中海小县城里,拥有一个满是橄榄树、葡萄树和花园的农场。我们也幻想,如果在南方拥有一个农场,萨米哈最终会怀孕,我们也将拥有自己的孩子。
“咱们一再忍耐,终于挣钱了,再咬咬牙,把装钱的桶装满。到时候,咱们去南方买一块大农庄地皮。”早上我这么说。
“晚上我在家里待着很烦,”萨米哈说,“你找一个晚上带我去看电影。”
一天晚上,我厌倦了在店里和麦夫鲁特的闲聊,喝得烂醉,去了居米什苏尤的公寓楼。像突袭的警察一样,我首先按了看门人的门铃。
“怎么了大哥,我以为是卖钵扎的,有什么麻烦吗?”看门人·埃尔江见我在看电表问道,“啊,大哥,11单元的人走掉了。”
11单元的电表纹丝不动,瞬间我感觉仿佛世界也停止了转动。
我去塔克西姆找了那个爱喝酒有经验的会计。他介绍我认识了两个年老的书记员,这两人看管给伊斯坦布尔配送了八十年电的电力公司档案,都是些手写的老记录。他们拿着养老金退休了,一个七十二岁,另一个六十五岁。这两个饱富经验的职员签了特别合同,重又回到他们待了四十年的办公室。他们熟知过去八十年里,伊斯坦布尔人为了欺骗电力公司和收费员而发明的各种鬼把戏,他们采纳了将这些伎俩告诉年轻一代收费员的建议。见我是一个勤奋的年轻收费员,他们兴致勃勃地跟我讲了很多事情。他们还记得每个鬼把戏背后的形形色色的故事、街区、女人,乃至爱情传言。当然不仅是档案,我还必须去看看最新的记录。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在伊斯坦布尔的某个房子里,在某扇门的背后找到塞尔维罕。因为在这个城市里,每个人都有一颗心脏,外加一个电表。
拉伊哈:我又怀孕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都这个年纪了,在女儿们面前我很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