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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伦特朝哈罗德靠近一步。“黑王走到象5。”他说。

“好。”上校说,然后走到了毗邻吉米·韦恩·萨特的黑色方格中。“白王走到白象5。”索尔意识到,上校已锁定萨特,而巴伦特也将终结哈罗德的命运。

“王走到马5。”巴伦特说,进入哈罗德旁边的方格中。

托尼·哈罗德意识到,自己即将沦为巴伦特的下一个猎物。脸色蜡黄的制片人舔了舔嘴唇,一个劲儿地往身后瞟,似乎打算逃入阴影之中。巴伦特的警卫向他围拢。

索尔将注意力转移到吉米·韦恩·萨特身上。福音传教士即将殒命。毋庸置疑,上校的下一步就是吃掉他这个不幸的兵。

“王吃掉兵。”威利·冯·伯夏特确认道,走进了萨特的白色方格里。

“等等!”萨特大叫,“等一下。我有话要对犹太人说!”

威利厌恶地摇摇头,但巴伦特说:“给他点儿时间吧,将军。”

“快!”上校喝道,明显想尽快结束这场游戏。

萨特伸手去掏口袋里的手帕,却没有找到,只好用手背揩去上唇上的汗珠。他直视着索尔,声音低沉而坚定,决然不似他在电视布道中的那种做作的咆哮。

“《所罗门智训》,”他说,“第三章——

“然而义人受上帝保护永远不遭磨难。

“认为义人死亡以及死亡,会给他们带来可怕的灾难,这乃是一个愚蠢的错误。

“他们离开我们,但这并非一场灾难。实际上,义人是在平安里。

“表面上看来他们似乎遭受了惩罚,然而他们怀有永生的希望。

“他们的遭遇,比起他们将要得到的祝福来,那是微不足道的。

“上帝考验他们,如同炉火炼金,发现他们配得上与他同在。

“上帝悦纳他们,正如他悦纳礼拜者烧在祭坛上的牺牲一样。

“当上帝来报偿义人的时候,他们将面对恶人燃起怒火,如同干草中的火焰。

“只有那些相信上帝的人,才能理解上帝的真道。

“只有那些胸怀虔诚的人,才能生活在主爱之中。

“上帝对其选中的人,施以仁爱和怜悯。”

“你背完了吗,詹姆斯教友?”上校揶揄道。

“完了。”萨特说。

“王吃掉兵。”上校重复道,“巴伦特先生,我累了。让你的人帮我干掉他。”

巴伦特点了点头,一名警卫从阴影总走出来,将乌兹冲锋枪对准萨特的颅骨下方,开了一枪。

“该你了。”尸体被拖走的时候,上校对巴伦特说。

索尔和上校孤独地站在棋盘右半部。巴伦特则与那一堆兵待在一起,他盯着托尼·哈罗德,然后又回头看了看上校,问:“如果我们和棋不算你输,你愿意吗?我会同你商量再举行一次更大规模的比赛。”

“不,”威利说,“继续下。”

C. 阿诺德·巴伦特迈出一步,将手放在托尼·哈罗德的肩上。

“不!等等,等他妈一下好不好?”哈罗德尖叫。他已经退到了极限,差一点儿就要脱离白色方格。两名警卫从两侧包抄上来,枪口瞄准了他。

“完了,托尼。”巴伦特说,“乖乖上路吧。”

“再见,托尼。”威利说。

“等等。”哈罗德尖叫,“你说我可以交换的。你答应过的!”哈罗德的声音上升为愤怒的哀号。

“你在说什么?”巴伦特不快地问。

哈罗德大张着嘴喘息。他指着威利:“你答应过的。你说我可以同她交换位置……”哈罗德的脑袋朝玛利亚·陈的方向偏了偏,但眼睛仍然盯着巴伦特伸出的手。“巴伦特先生听你说过了。他也说可以。”

威利的表情从恼怒转为开心:“他说的不错,巴伦特先生。我们同意过他可以交换位置。”

巴伦特却依然愠怒不已:“胡说。他说,如果那个女孩受到威胁,他们就可以交换位置。现在明明是他自己受到了威胁,这不满足条件。”

“但你说过我可以的!”哈罗德悲号着,双手绞拧着朝上校伸过去,似乎在祈求上校为他说情,“威利,告诉他。你们都答应过,如果我愿意就可以交换位置。告诉他,威利。求求你了。告诉他。”

上校耸耸肩:“你来决定吧,巴伦特先生。”

巴伦特叹了口气,瞟了一眼手表:“我们让女士决定。陈女士,你怎么说?”

玛利亚·陈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托尼·哈罗德。索尔看不懂她黑色眸子里的表情。

哈罗德紧张不安地朝她看去,然后迅速别开了脑袋。

“陈女士?”巴伦特说。

“我同意。”玛利亚·陈低喃道。

“什么?我听不见。”

“我愿意。”玛利亚·陈说。

哈罗德闻言,整个身子都耷拉了下去。

“挺可惜的。”上校若有所思地说,“你的位置是安全的,女士。无论这场游戏结局如何,你都可以保全性命。你同这个毫无廉耻、狗屎不如的浑蛋交换位置,我认为是对你自己的羞辱。”

玛利亚·陈没有答话。她高抬着头,故意不看哈罗德,与他交换了位置,走到他所在的白色方格里。高跟鞋敲击地砖发出的嗒嗒声响在大会堂里回荡。她转过身,对休厄尔小姐露出微笑,然后转头面朝哈罗德。“我准备好了。”她说。哈罗德没有看她。

C. 阿诺德·巴伦特叹息一声,轻抚着她乌黑的秀发:“王吃掉兵。”

玛利亚·陈的脖子向后弯曲,嘴巴张得老大。她徒劳地吸着气,但只发出干涩而短促的声音。她向后倒下,手指抓挠着脖子上的肉。恐怖的呻吟和濒死的挣扎持续了几乎一分钟。

她的尸体被挪走的时候,索尔努力分析着巴伦特和上校在做什么。他判定,他们并不是在展示他们的能力达到了什么新维度,而只是在用野蛮的方式展示他们已有的能力——他们可以操控人的自主神经系统和基本生物机能。他们明显已经厌倦了这种操控,但操控的过程应该是一样的:受害者突然产生θ波,促发快速眼动睡眠状态,并丧失对自身的控制。索尔愿意用性命打赌,自己不会猜错。

“王走到后5。”上校说,朝巴伦特前进一步。

“王走到马5。”巴伦特回应道,沿斜线后退了一步。

索尔努力思索巴伦特该如何挽救局面。但他想不出任何办法。休厄尔小姐——巴伦特在车列的黑兵——虽然可以继续前进,但只要上校手里还有象,她就走不到第八行。哈罗德这个兵又被汤姆·雷诺兹挡住了,发挥不了作用。

索尔眯缝着近视的眼睛,观察二十英尺外的哈罗德。哈罗德目光低垂,盯着地板,明显对周围迅速发展、即将结束的棋局毫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