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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女士,我们看到你站在这里,不能不为你的安全担心。要是风刮得更大——”

她转过头来望着他,查尔斯当时的感觉是,自己被她的目光看穿了。此次邂逅之后,令查尔斯难以忘怀的不是她脸上所表现出来的东西,而是她的脸上所表现出来的不是他所预料的。因为在他们那个时代,最讨人喜欢的女性形象是庄重、顺从、羞涩。查尔斯顿时感到自己擅自闯入了他人的领地,仿佛科布堤是属于她的,而不属于莱姆古镇。她的脸蛋并不漂亮,不是欧内斯蒂娜那种类型的脸。无论用什么时代的标准或情趣来衡量,她的脸都算不上美丽。但那是一张令人难以忘怀的脸,一张悲剧性的脸。脸上的忧伤有如林间清泉自然涌出,十分清纯,无法压抑。那张脸上没有狡诈,没有虚伪,没有歇斯底里,没有伪装,最重要的是,看不出任何疯癫的迹象。疯狂存在于空荡荡的大海中,存在于空无一物的地平线上,存在于如此忧伤是没有理由的。这种情况好有一比:泉水本身是寻常事,但从沙漠里涌出泉水来就有些非同寻常了。

后来,查尔斯反复不断地想起那如矛的锐利目光。把她的目光比喻成矛,当然不仅是对其本身的形容,而且是指它所产生的效果。每想及此,他立即觉得自己成了正义之敌,不仅被刺穿,而且理所当然地变得十分渺小。

妇人一声不吭。她转过头来看着查尔斯最多也就两三秒钟时间,接着她又回过头去继续遥望南方。欧内斯蒂娜扯了一下查尔斯的衣袖,他才转过身来,冲着她耸肩微笑。他们快走出码头的时候,他说:“你要是不对我讲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就好了。这就是小地方生活的毛病,大家互相知根知底,没有神秘感,也没有浪漫。”

她也逗了他一句:“你这个科学家老是看不起小说。”

①法文:情况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