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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着炉火说话,“你喜欢我坐在你膝上吗,先生?”

“喜欢……请坐。”

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她又把袍子拢在一起,站立起来,轻松自如地横坐在他僵硬的双腿上,用右臂搂住他的双肩。查尔斯则用左臂搂住她的腰,右臂极不自然地搁在靠背椅不高的扶手上。她的左手依然拢着袍子,但不一会儿就伸出来抚摸他的脸颊,接着吻了他的另一边脸颊。两人的目光相遇。她视线向下瞥了一眼他的嘴,似乎有些羞涩,其实她深谙此道,毫无廉耻。

“你真帅。”

“你很美。”

“你喜欢我们这些邪恶的女人吗?”

他注意到她讲话时已把“先生”的称呼略去。他的左臂把她的腰搂得更紧些。

她伸手抓住他那不听话的右手,把它拉到自己的睡袍里面去摸她的胸脯。他感到手掌中心触到了硬硬的乳头。她用手把他的头揽过来,他们接吻,同时他用手摸清了她乳房的大小,颇感满意,接着便顺势而下,在她的睡袍里面更深入地进行抚摸,直至腰部的内弯曲线部位。在此过程中,他想起一首已被遗忘的诗,说什么女人的肌体是禁区,柔软平滑,又有隆起和曲线。她睡袍里面什么也没穿。她的嘴里有点洋葱的气味。

也许这就是让他第一次感到恶心的原因。他竭力不让她看出来,同时,他变成了两个人: 一个是酒喝得太多了,另一个则是性欲已经被调动起来了。睡袍无耻地敞开,露出她瘦小的腹部、长满阴毛的黑色陷阱、压在他身上让他看了感到刺激的白皙大腿。他的手没有再往她腰部以下伸去,但不停地在她的上半身到处乱摸,摸她敞开的乳房,摸她的颈,摸她的肩。她除了开头拉他的手来摸自己的乳房之外,没有再进一步采取什么行动。她是他的被动猎艳对象,她的头靠在他肩上,像一尊有人体温度的大理石雕像,像埃蒂①的一幅裸体画。就这样,皮格马利翁②神话有了一个快乐的结局。又一波恶心涌了上来。她感觉出来了,但是做了错误的理解。

“我太重,让你受不了了吧?”

“不是……是……”

“那张床挺舒服的,很软。”

她站起来,离开他走向床前,把被子卷起来,回过头来望着他。她让睡袍从肩上溜下来。她的体形很美,臀部也很匀称。她坐在床沿上,两腿一甩上了床,盖上被子,闭上眼睛静静躺着,她显然认为自己的卧姿既谨慎又放浪。有一块煤开始闪烁出光芒,映射出强烈但却颤抖的影子。床头栏杆的影子像一只笼子,在她背后的墙上跳舞。查尔斯站起来,努力掩盖肚子里翻江倒海给他带来的不适。肯定是白葡萄酒在作怪,他太傻了,竟然喝那样的酒。他看见她睁开眼睛在看他。她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向他伸出白皙而纤弱的双臂。查尔斯朝他的礼服大衣做了个手势。

过了一阵子,他感觉好些了,便开始认真地解带宽衣。他把脱下来的衣服很整齐地搭在椅背上,比他自己的房间里整齐多了。他不得不坐下来脱靴子。他一边望着炉火,一边脱裤子和内衣,当时的流行时尚是衬衣长及膝下。但是他实在没有力气脱下那件衬衣了,又一阵恶心上来了。他紧紧抓住有花边装饰的壁炉台,闭上眼睛,极力控制着。

这一次她把他的耽误认为是怕羞,掀开被子,仿佛是要下来把他带上床去。他强迫自己朝她走过去。她又躺下,但光着身子不盖被子。他站在床边低头望着她。她伸开双臂。他仍然只是站着看,唯一的感觉是头晕眼花,天旋地转。这时候,牛奶潘趣饮料、香槟酒、红葡萄酒、波尔图葡萄酒,那该死的莱茵河白葡萄酒所产生的气体全都逆上来了……

“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仰着脸冲他微笑,伸手去拉他的手,拉他压到自己身上来。

“我叫萨拉,先生。”

突如其来的一阵痉挛使他痛苦万状,他急忙把头扭向一边,开始呕吐。她大为惊骇,结果他吐在了她脑袋旁边的一只枕头上。

①埃蒂(1787-1849),英国学院派历史画家,其裸体画稿深受人们赞赏。

②皮格马利翁是塞浦路斯王,善雕刻,热恋其所雕的少女像。爱神见其感情真挚,赋予雕像以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