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2/2页)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厄克特先舒舒服服地坐在历久弥新的皮质车座上。他坐在这个位子上驾车兜风,进行了多少刺激的冒险啊,“你跟《观察家报》说什么了吗,亨利?”
“没有。我觉得他们可能并不想从我这儿得到任何评论。他们只是想找找看查理在不在我这儿。”
“他在哪儿呢?”
“死了吧,我倒希望。我费了好大的劲找到他了。他……又喝醉了。我叫他把电话线拔了,谁敲门也别去应。”
厄克特抓住方向盘,久久地凝视着前方。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超然感。他发动的这台机器力量实在太大,自己已经完全没有能力去控制了。他已经无法确定在下一个转角将会出现什么情况。而速度已然太快,已经远远超越了安全范围。他停不下来,也不想停下来。这时候想改变主意?为时已晚。
“查理在哪儿?”
“在伦敦的家里。”
“你必须派个人去看着他。他一个人我们可放不下心,亨利。听着,我知道你肯定很痛苦。但我们先解决问题。多佛附近有个很隐秘的诊所,党鞭办公室专门把需要帮助的后座议员送到那里去。你放心,绝对保密,而且服务也很好。诊所的负责人是克里斯丁医生,医术很高明。我待会儿给他打电话,让他去找查理看看。恐怕你还得安排某个家人去那儿守着,免得查理剧烈反抗什么的。你觉得呢?比如可以请你妻子萨拉去看看?我们必须赶快行动,亨利。因为几个小时后《观察家报》一上市,你哥哥家就会被包围的。我们必须要先发制人不让那些混蛋占上风。查理目前这个状况,还真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话,干出什么事来。”
“但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呢?我不可能把查理永远藏起来啊。他迟早都得面对这件事的吧,不是吗?”
“对不起,亨利,但我得问问,他做了没有,买股票的事儿?”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长叹,好像入土已久的棺材里钻出一缕陈腐的空气。“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不知道。但是……”他犹豫中带着无限的疑惑与挫败,“很显然我们的确批准了雷诺克斯的新药上市。不管谁买了他们的股票都会得到很多收益。但查理都没有钱负担基本的生活开支,更别说买那么多股票了。而且他怎么会知道雷诺克斯这档子事的呢?”
厄克特的语气不容置疑,“等我们把他照顾好了,再担心这事儿吧。他现在需要帮助,不管他到底想不想要。我们也得给他一些呼吸的空间。你和我,亨利,我们一定要照顾好他。特别是你,一定得万分小心谨慎,亨利。”他短暂地停了一下,让首相把这话好好听进去,“你这一步可不能走错了。”
科林格里奇在电话那头喃喃了一句赞同的话,他太累了。他已经没有了任何争辩的意志和能力。他也很高兴自己的党鞭长这时候能够独当一面,雷厉风行地帮他拿主意,就算这样做会让他的家族骄傲不再,也会让他的尊严荡然无存。
“我还需要做什么,弗朗西斯。”
“什么也别做。我们得先把查理转移走。我们做好一切准备,有备无患。我们先看看《观察家报》到底是怎么报道的,然后再跟他们抗争。与此同时,我们什么也别说。”
“谢谢你,弗朗西斯。麻烦你打电话给你那位克里斯丁医生,问问他肯不肯帮忙。萨拉如果现在出发的话,只需不到两个小时就能到我哥哥家。帮我摆平这些事情。唉……这他妈都是怎么了。”
厄克特听到首相的声音里带着就要爆发的激烈情绪。
“别担心,亨利。船到桥头自然直,”他安慰道,“相信我。”
查尔斯·科林格里奇的弟妹用备用钥匙自作主张地开了门,进了哥哥的住所。主人倒是没反对,她发现他瘫在一张扶手椅里鼾声大作,身边散落着这放浪形骸的一下午喝光的酒瓶。她努力了五分钟想把他摇醒,却沮丧地发现收效甚微。最后她取了点冰包在一张茶巾里放在他脸上,才把他叫醒。这时候他开始反对弟妹的“入侵”了。等他弄清楚萨拉说的话,是要让他“出去躲几天”,抗议声就更大了。而当她开始问关于股票的问题时,两人的对话开始牛头不对马嘴。她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也无法说服他离开这里。
等到大概一小时后,克里斯丁医生和一位初级党鞭赶到,情况才稍微有了一点进展。他们帮他收拾好了一个小旅行袋,三个人把还在忿忿然抗议着的哥哥强行塞进了克里斯丁医生的汽车。那汽车专门隐秘地停在大楼背后视线看不到的地方。
对他们来说,幸运的是查理因为酒精的作用四肢无力,动作不协调,也没法进行剧烈地反抗。而不幸运的是,整件事情很费时间。因为花费了过多的时间,等到医生的福特格兰达轿车从大楼背后疾驰上高街时,后座的萨拉和查尔斯被刚刚到达现场的独立电视新闻公司摄制组尽收眼底。
畏缩在汽车后座上仓皇出逃的查尔斯,以及陪伴着他的忧心忡忡的首相夫人,成为当天晚间电视新闻的热门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