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14页)
乔治说“偷牛贼”斯内登在中西部地区操纵了一些大学的比赛。他可能在职业美式足球和职业篮球比赛中做了假。他贿赂了比赛官员和一部分球员,这种行径非常恶劣和危险。一旦事发,那就是一个会引起轰动的大丑闻,而且对于克莱里库齐奥家族寻求体育博彩在美国合法化的努力不啻致命一击。而且这种事情早晚会败露出去的。
“盯着操控比赛的警察比调查连环谋杀案的还多,”乔治说,“为什么?我不知道。谁赢,谁输,这能有什么大不了的?这种犯罪对谁都造不成影响,顶多就是让那些卖地下彩票的家伙吃亏,反正警察一向瞧不上他们。要是‘偷牛贼’操纵了圣母大学的比赛,让他们一路赢下去,全国都高兴。”
皮皮不耐烦道:“这种事儿有什么可讨论的,找个人警告他就行了。”
文森特说:“我们试过。他很特别,他不知道什么是恐惧。我们警告过他了,他照样我行我素。”
佩蒂耶说:“他们叫他大蒂姆,也叫他‘偷牛贼’,这些称呼他都喜欢。他从来不付账单,甚至连美国国税局的钱都敢欠。他在购物中心有许多商铺,但他拒绝交营业税,还和加利福尼亚州政府对着干。妈的,他连自己前妻和孩子们的抚养费都逃。他天生就是个贼,跟他根本讲不了道理。”
乔治说:“克罗斯,他在拉斯维加斯赌博,你认识他吧?你觉得呢?”
克罗斯想了想。“他总是拖着欠款,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能把钱还清的。他赌得很精明,没那么下三烂。他这种人很难招人喜欢,但是他太有钱了,所以能带一大把朋友到拉斯维加斯来。实际上,就算他出千、赢走我们点儿钱,他仍然算是我们的大主顾。就这么算了吧。”他说话的时候注意到了丹特在笑。丹特知道点什么,但他不知道。
“不能就这么算了,”乔治说,“这个大蒂姆,这个‘偷牛贼’,他是个疯子。他正琢磨操控超级碗的比赛。”
唐·多梅尼科第一次说了话。他直接对克罗斯说:“这种事儿可能吗?”
这个问题其实是对他的一种褒奖。这表示唐认可了克罗斯是这一行的专家。
“不可能,”克罗斯对唐说,“你不可能买通超级碗的人,因为谁也不知道会是谁。你也没法收买球员,因为最重要的选手本来就能挣很多钱。再说,任何运动项目,你都永远不能百分之百地操纵结果。要想操控就得操控五十场或者一百场比赛。这样的话如果有三四场输掉了,你才不会受到影响。也就是说,除非你能控制许多场比赛,否则不值得冒这个险。”
“精彩。”唐说,“既然如此,这个人又有钱,怎么会干这种傻事儿呢?”
“他想出风头,”克罗斯说,“要操纵超级碗,风险太大,他肯定会暴露。这件事太疯狂了,太不可思议。‘偷牛贼’觉得他很聪明。他相信他能摆脱任何麻烦。”
“我可从来没见过这种人。”唐说。
乔治说:“这种人也只能出生在美国了。”
“这样的话,他会威胁到我们的事业。”唐说,“从你们给我讲的这些来看,他是个不听劝的人。这样的话,我们就没有选择了。”
克罗斯说:“等等,可他每年至少给赌场带来五十万美元的利润。”
文森特说:“这是原则问题。赌场经纪人付给我们钱,就是要我们保护他们的。”
克罗斯说:“让我跟他谈谈。也许他会听我的话。整个事情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不可能在超级碗兴起风浪来。我们不值得采取行动。”他看到父亲的眼神,突然意识到他并不是争执的合适人选。
唐一锤定音。“这个人太危险。克罗斯,你别跟他谈了。他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为什么要给他一次机会?这个人危险是因为他愚蠢。他愚蠢得就跟动物一样,什么东西都想占便宜。而要是他被抓住了,就胡搅蛮缠、大搞破坏。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会把大家都卷进去的。”他顿了顿,看着丹特,“外孙,”他说,“我觉得这次任务就交给你吧。但是计划让皮皮来做。他熟悉地盘。”
丹特点了点头。
皮皮知道他的立场很危险。无论丹特出了什么事,他都有责任。他还明白了一件事。唐和乔治已经决定了,有朝一日整个家族都会由丹特来掌管。但是眼下,他们还不相信丹特的判断力。
到了拉斯维加斯,丹特在桃源酒店要了一间套房。“偷牛贼”斯内登已经一个星期没来拉斯维加斯了。在此期间,克罗斯和皮皮一直在给丹特补充消息。
“‘偷牛贼’是个大赌棍,”克罗斯说,“但是还没到能开别墅的程度。跟那些阿拉伯人和亚洲人也不是一路。他的免费酒水账单高得惊人,凡是免费的东西他都要。他带朋友去餐馆,点最好的红酒,然后他这些朋友的账也要放在免费账单下边。他甚至还想把礼品店的钱也混到免费单据里。就连住在别墅的人也没有这种待遇。他很会虚张声势,所以荷官们都得看好他。他总是在骰子落下之前说他也要赌;玩百家乐的时候他要到第一张牌之后才下注;玩21点时他手上拿着3点也会说有18点。他总是拖着欠款,但是就算扣掉在体育赌博上赢的钱,每年还是能给我们带来五十万的收入。他很聪明。他甚至会以自己的名义签欠款单,然后把筹码给朋友,这样的话,我们会以为他赌得比实际上要大。他耍的全都是这类鸡毛蒜皮的小花招,就跟过去洗衣店那帮家伙搞的把戏差不多。但是手气要是不好,他就发疯了。去年他整整扔进去两百万,我们给他开了一场宴会,还送他一辆凯迪拉克。他一直在嘀咕说怎么不是辆奔驰呢。”
丹特愤愤道:“他从收银台提出来筹码和钱,却不拿去赌?”
“对,”克罗斯说,“很多人都这么干。我们并不介意。我们喜欢装得傻一点儿。这样他们在赌桌前面更有信心,让他们觉得自己比我们聪明。”
“为什么叫他‘偷牛贼’?”丹特问。
“因为他拿什么东西都不给钱,”克罗斯说,“就连他招妓,都像是恨不得从人家身上咬下一块肉来,最后还不给钱。他这套江湖骗子的把戏都快出神入化了。”
丹特出神地说:“我真是等不及见他了。”
“格罗内韦尔特永远不会给他开别墅的,”克罗斯说,“我也不会。”
丹特犀利地盯着他:“我怎么没有别墅?”
“一间别墅一晚的开销就是十到一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