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2/3页)
他们直飞罗马,而后北上威尼斯,再南下佛罗伦萨。
沈铎开着车,带着任勤勤穿过意大利郊野成片的葡萄园和橄榄树林。车偶尔需要停下,避让过路的羊群。
天气干燥,阳光炽烈无比。不论抹再多防晒霜,两人很快就晒出一层浅金色的肌肤。
任勤勤穿V领大摆连衣裙,戴一顶宽沿遮阳帽,背影窈窕,腰肢纤细,就像意大利老电影里的女郎。
而沈铎穿白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稳健的手臂,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墨镜。
他们在拉斯佩齐亚登船出海,朝着法属里维埃拉而去。
那艘邮轮叫“海洋心跳”,是沈家数艘顶级豪华邮轮之一,终年在地中海中遨游。
他们住顶层的平衡仓总统套房。
阳光终日无遮挡地照耀着海边一座座小镇。地中海北岸的风光优雅迷人,山海的尽头,彩色的房屋层层叠叠,好像上帝倾倒了颜料盘。
在船上,沈铎终日懒洋洋地躺在私家泳池边,像一条地中海咸鱼。
而任勤勤兴奋地满船跑,下到机房看巨大的电机,还会换上绣着亮片的晚礼服,去赌场上试手气。
沈铎教了她好几手,任勤勤一时赚得彭满钵满。
东家亲自出老千,让赌场的荷官和经理们很是无言以对。
邮轮上还有一位特别的乘客,是任勤勤儿时喜欢过的明星。他后来遭遇绯闻,事业一落千丈,如今已沦落到在邮轮上驻唱为生。
昔日英俊的小生已成为一个沧桑的中年男人,一把嗓子却还极好,抱着吉他唱着任勤勤当年最喜欢的歌。
那歌星却告诉任勤勤,这些年里他搭乘着邮轮,已走遍了大半个地球,看尽了绝大多数人没看过的景色。往日的浮华早已随着波涛远去。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宁静。
“那些灯光都会熄灭,欢呼和掌声也很快就过去了。”他对任勤勤说,“只有你走过的路,做过的事,才永远属于你自己,谁也带不走。”
任勤勤和沈铎在尼斯上岸,做了背包客,搭乘动车穿梭于南法的一座座小城之间。
梵高曾说过:“伟大的艺术家要到法国的南部去。”
普罗旺斯的花季,到处都是鲜活迸射的生命。
郊野的草原上,大片大片的虞美人在盛放。山丘树林间是一栋栋橙色屋顶的民宅,明媚的阳光让所有颜色都格外饱满。
风到这里变缓,时光到这里变慢。
历史、人文、生活……全部沉淀下来,滋养出这片肥沃的土地。
难怪梵高只在阿尔勒住过短短一年多,却在这里创造出了两百多幅伟大的画作。
阿维-尼翁的教皇宫,广场上卖艺人的手风琴声飘荡在风中。
任勤勤和沈铎坐在山顶花园的石头围栏上,眺望脚下的断桥和玉带般的罗纳河。一艘洁白的内河游船缓缓自河面驶过。
仲春的风温柔地吹拂着两人柔软的头发。任勤勤和沈铎肩并肩,几乎倚靠在一起,宛如一对真正的情侣。
沈铎语调舒缓地,给任勤勤讲解着教皇宫的历史,讲述这片地区被古罗马占领的过去,讲述着艺术家们是如何在这里获得灵感女神的眷顾。
每次在任勤勤觉得她已挖掘空沈铎的知识储备时,又会发现这男人又往大脑里填充了许多宝藏。她甚至怀疑,沈铎为了在她面前表现得无所不知,背地里肯定也紧急做了许多功课。
阳光下的沈铎面容沉静俊朗,每一根线条都优雅得耐人寻味,他低沉浑厚的声音就像大提琴的独奏。
任勤勤沉醉于这一股酥酥麻麻,如饮了甜酒后微醺的感觉中。她享受着这段美好的时光,听得反而有点心不在焉。
沈铎说起了梵高。
他说:“梵高曾感叹过,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把旺火,可惜我们并没有没拿它来取暖。而从旁边经过的人呢,只看见烟囱里的烟。一个人的核心灵魂,自己都弄不大明白,也很难被外人理解的吧。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是一团独自燃烧的火。”
任勤勤却说:“梵高还说,人们要守住内心的火,耐心等待,总会有人走过来。他那时候还是满怀着希望的。虽然已等得很痛苦焦急,可还在让自己继续等着。”
梵高大概是没有等到这个靠近他心火的人,但是别的人还有机会。
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在黑暗中看到你心里的火光,朝你走过来,挨着你坐下。
在任勤勤的人生里,徐明廷只看到了烟,所以他只会是个路人。
而有一个人,在一开始就看到了她心里的火,也把他的心火取出来,一起照亮未来的路。
彼此的心火映入对方眼中那一刻,就是他们缘分的起点。
从此以后,心火相映,不再孤单。
*
次日,徐明廷如往常一样,同徐父一道出门,前往公司。
车刚开出小区大门,就被韩毅带领同事拦了下来。
相比徐父的错愕,徐明廷则显得镇定许多。
案件有了新的进展,邓祖光的那个失踪的情-妇现身了。
原来,这女人只是躲高利贷去了。她在所里中气十足地骂了邓祖光半个小时,没半点要死或者死而复活的样子。
邓祖光侥幸摘掉了嫌犯这口锅,甩回了沈钦头上。
沈钦转念一想,又把锅丢向了徐明廷。
“他家有个工程,前阵子工地上出了点纠纷,借我的人脉关系从中调停。当时帮我跑腿的就有阿发,徐明廷和阿发绝对认识的!”
“我对这个人有印象,但是仅此而已。”徐明廷是这么回答的,“我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家确实在和‘鲲鹏’竞争一个大项目,但是我们的竞争一向透明公平。信誉是‘启东’最宝贵的资产之一,我们不会为了这么一个项目,就砸掉自己经营了几十年的招牌!”
韩毅丢出一份文件:“嫌疑人的母亲昨天带着一根金条去‘中国黄金’兑换现金,被我们发现。老人说,嫌疑人临走前留下了一根重100克的金条给她,其余的则自己带走了。我们根据这根金条上的编码找到了原始购买人。这人是你们公司保安部的一名前职员。”
徐明廷镇定道:“如果您想问赠金条的事是否是我指使,我的回答是不是。我公司前员工的私人行为,我作为总经理特助,也并不了解。而且据我所知,原始购买人将金条转手出去,是不需要登记的。嫌疑人手里的金条,也不一定是我的前员工直接给他的。”
徐明廷不同于沈钦和邓祖光,他头脑清醒,逻辑分明,而且似乎早就有所准备。不论韩毅怎么询问,他都回答得从容不迫。
年轻男子清俊儒雅,冷静沉着,看似温润,可双目锐利清醒,对答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