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3页)
王芮诧异:“徐徐图之?莫不是需费上两年三载?”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那卫桓上任不过半载,即便再能治军,说将定阳军控于指掌也言过其实了。”
王芮不以为然,摆摆手:“文尚谨慎太过。”
“君侯,事关重大,仔细些过更为妥当,君侯不妨……”先遣人仔细查探一番再做决定。
王芮面露不耐,在他看来,才半年,上郡是他的地盘,卫桓即便有些许亲信部属,又当得什么用?
张济还要再劝,身侧有人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是他的好友杜渐,杜渐微微冲他摇了摇头。
张济看一眼王芮脸色,沉默片刻,闭口不言。
没人反对,于是王芮当即亲并一封革职函,并一封委任状,令心腹孙升暂接掌上郡郡守一职,即日出发,同时命都尉陈赢率三千兵马护送。
……
最不希望看见的事情发生了。
并且,事态向最恶劣的方向一路发展。
姜萱闭了闭目:“孙升一行,已经出晋阳直奔上郡而来。”
卫桓冷冷道:“待其进入上郡,截而杀之。”
面前铺开一张舆图,睃视片刻,他在西河入上郡的吕梁山一段一点。
直接杀了,不管是革职函委任状还是人,都到不了定阳。
将对上郡内部的影响减至最低。
姜萱叹:“如今只能这样了。”
事不宜迟,卫桓得马上出发。
姜萱替他拢了拢系带领子,低声说:“小心些。”
“嗯,不过数千人罢了,你放心。”
卫桓捏了捏她的手:“等我回来。”
卫桓直奔城西大营,点了五千骑兵直奔吕梁山西麓,同时他密令徐乾等人,按计划秘密擒下许靖一干人等。
吕梁山道距离定阳并不太远,骑兵急行军日余可来回,加上战斗也不会超过两日。
姜萱留在郡守府等着,到了第二日入夜,卫桓就回来了。
她马上迎上去:“一切可顺利?”
卫桓点点头,“许靖一干人也顺利擒下了。”
姜萱小松了一口气。
只她依旧心下沉沉。
既已到了这个地步,唯有撕破脸皮一途。待王芮怒斥卫桓逆行,卫桓只一口咬定山匪所为,后续若王芮兴兵,卫桓便愤而反抗。
徐笙徐乾等卫桓亲手提拔的,另外包括这些陆延等等亲他的,其实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以通侯的容人之量,卫桓一旦被人取而代之,他们没有好果子吃。
定阳军已被卫桓牢牢掌控,经过半年努力,上郡内部也不用多担心的。
饶是如此,将要面对的形势也很严峻。
以一郡之力,对抗大半个并州。
“阿寻。”
姜萱替卫桓卸下染血铠甲,他握住她的手:“上郡屯兵较多,我们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值得庆幸的是由于先前的先零西羌,上郡一直都驻兵不少的,加上卫桓征召新兵是刻意放松,如今也有二十万。
有这个基础在,对上通侯大军固然悬殊,但也并非不堪一击的,以少胜多的战例,历史上并不鲜见。
卫桓慎重归慎重,但他完全不惧,甚至开始战意升腾,一种如同野兽嗅血的感觉在脉管中隐隐流淌。
垂眸看姜萱,目光转柔,他将她轻轻拥住,抚了抚脸按在自己的左胸膛,“我必不会让你和阿钰再颠沛流离。”
“此一战若胜,我们正可开始复仇!”
忆起通侯此举原因,卫桓眸光一厉。
事到如今,忧惧于事无补,姜萱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来,“没错!”
她直起身,抖开衣裳,替卫桓穿上,而后让金嬷嬷把热着的晚膳端进来。
坐下来看他吃,边吃边聊,谈过上郡内务和并州形势后,姜萱话锋一转:“也不知是谁?竟能寻得杨氏去了颉侯府。”
之前还盲头苍蝇般在平周乱撞的杨氏,一眨眼就这么快这么精准地找上颉侯府,毫无疑问,幕后必定有一只推手。
一只知晓他们如今状况,兼且洞悉前情的幕后暗手。
有这么一个人在暗中盯着,让姜萱不寒而栗。
可这人是谁?
定阳的?
可除了符舅舅,外人应当不知晓他们的真实身份才是。难道也有人像杨氏般生了疑,又凑巧撞到冀州关窍处了?
要不然,就是从前认识的。
会是裴文舒吗?
姜萱想来想去,觉得不应该,不说信不信任,裴文舒这么干没好处啊!
又或者,是他底下的人泄密?
但他麾下亲卫,必然是他的心腹,肯定提前敲打强调过的,可能性也很微。
想来想去,百思不得其解。
姜萱揉了揉眉心,究竟是谁?
……
同一时间的临淄,也有人提及这个问题。
信阳侯府。
外书房。
梁尚一行功成打道回府,人在路上,加急信报已先一步发回来了。
姜琨十分满意:“公纪处事,果然稳妥。”
搁下讯报,抬头一看,却见侄儿姜钦凝着眉,欲言又止。
“钦儿。”
姜琨将姜钦叫过来坐下:“叔父知你重情,旧日和这逆子逆女相交甚好。然此一时彼一时也,今日他二人已是青州之敌,你可知晓?”
“青州乃我姜氏根本,祖宗传下基业,你身为姜氏子孙,该当如何,可还需叔父教导?!”
话到最后,十分严厉。
姜钦一震,霍地站起,单膝跪地:“钦忝为姜氏子孙,当以祖宗基业为重!”
“很好!”
姜琨扶起他:“叔父也并非要你如何,只大局为重,你当知晓。”
语重心长,姜钦仔细听了,长吐一口气:“叔父放心,我知道的,不管何时何地,也不会误了正事。”
“好。”
姜琨拍拍他的肩膀,叔侄二人重新坐下,说了几句其他,姜琨便道:“那杨氏不知是何人送来,竟查不到丁点踪迹。”
张岱人虽往青州来了,但查杨氏背后推手却并未中断。
可惜的是,这人放下杨氏就走了,渺无音讯。
唯一一条线索就杨氏见过,可惜问她,她最多帮画师描描像,其他一问三不知。且这女人疯疯癫癫的,那日姜琨袒露恶意后,连她口叙的像也不知真不真了。
根本无从找起。
让姜琨有点扼腕,早知这般,他当时大约会温和些。
姜钦沉吟:“叔父,侄儿以为,推杨氏者,必是清楚旧事之人。”
这个“旧事”是什么,就不必赘言了。
他沉默片刻,道:“据侄儿所知,娄兴私下似乎一直仍在搜寻。”
要办成这件事,需满足两个条件,一是知晓旧事,二是获悉姜萱三人的新身份。
娄兴既未停过搜寻,那他会不会已寻到了呢?
“哦?”
姜琨眯了眯眼。
不置可否,也没继续谈论这个话题,话题一转说军务,谈了小半个时辰,他道:“好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