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2页)

这么多人中,有几人是真心探望的,容茶就不得而知了。

她让人沏了香茶,招待各位贵客,再适时地表现出愁苦的神情。

太后问什么,她答什么,只是回答得不大如意。

有些事务,还要靠张总管提示,她才能说全。

“宫婢侍卫暗中私会之类的事能从轻发落?每逢过节,东宫宫人的赏银总是高出几倍?太子妃仁心太过,在处理宫务时,未免太稚嫩了些。”太后没了什么好脸色,话也说的重了些。

“皇祖母说的是,我定当向张总管好生请教。”容茶答得乖巧,面上多了些恐慌,像是怕再被责怪一样。

而窝在她怀里的尉迟璟知道,她这句话说的有多敷衍。

因为她将猫的身体当做画板,手指在猫身上一下一下地画着图样,短短时间内,已变幻了数种图样。

隐在裙下一双脚,则是在薄绒地毯上打着圈。

尉迟璟都怀疑,她方才的回答,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罢了,哀家也不好指望你太多。”太后轻揉眉心,岔开话题,询问容茶有关太子的身体情况。

容茶规矩地将御医的原话转达一遍。

这些话,御医都曾和太后说过。

可太后仍想听到不一样的答案。而每听一遍,都是一场煎熬。

她皱了眉,眉间的一抹郁气挥之不去,鬓边的白发愈发惹眼。

太后不说话,其他人也都屏气吞声。

殿内静悄悄的,外头凄凄切切的哭泣声,一点点地传了过来,到后来显得愈发清晰。

“是何人在哭?”太后双眉间的褶皱愈发得深。

“是章昭训。”

那名仆妇跟太后说明了缘由。

太后轻点下颚,记起自己来时,的确是看到容茶和章昭训在雪地里的争执。

但章昭训有错在先,她也不会公然为章昭训做主,乱了分位。

现在,听闻太子身体没有好转的迹象,太后想起章昭训还有一子的事情来,

虽说小皇孙并非嫡出,没有继承皇位的希望,但想到那孩子有可能太子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时,她便是哀恸不已。

“天寒地冻的,让章昭训跪在雪地里不合适。如今,太子昏迷在榻,妃妾不和睦的事,传出去也不好听。”太后吐了口浊气,吩咐道:“让人去将她传进来吧。”

章昭训进来时,细嫩的脸蛋,被冬风刮得通红。走路时,她的膝盖直打哆嗦,无声地在告诉所有人,她受了什么样的欺负。

饶是如此,她在给太后等人行礼后,还是艰难地绕到容茶面前,为容茶斟满一盏茶。

“姐姐,妹妹一时护子心切,得罪了你,现以茶谢罪,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章昭训递了茶,神情间,带着明显不过的怯意。

宁贵妃抱着些看戏的心态,笑着添上一句:“太子妃,不管怎么说,小皇孙都是太子的亲骨肉。你看在小皇孙的份上,也该多关照章昭训才是。”

宁贵妃入宫时间晚,圣眷正隆。她膝下的九皇子,是所有皇子中年纪最小的,但很受皇帝喜爱。

容茶很配合地伸出手,慢条斯理去接茶盏。

章昭训的指尖搭在茶盏边沿,茶盏已是微微朝自己的身子倾斜而去。

容茶眼尖地瞥见她的小动作,心里直呼,来了来了。

这章昭训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让茶水泼到她自己身上,然后让人误以为是她容茶泼的茶。然后章昭训再当众卖个惨,再然后,太后就会训斥她范容茶,章昭训就能将今天受的委屈都讨回来。

看来宫斗剧不全是骗人。

她们宫里人真会玩,个个都有见缝插针的本事。

既然如此,那她就陪着玩一玩。

就当是出宫之前,多些娱乐活动。反正她以后不会回来了。

“瞧我糊涂的,都快忘了小皇孙是太子的亲、骨、肉。还是宁贵妃说的好。”容茶意有所指地说道,再用一种“我知道你小秘密”的眼神看章昭训。

听到“亲骨肉”一词时,再被容茶强有力的眼神一刺,章昭训心尖发颤,当即心虚地垂下眼睫。

在她分神之际,她的手心空了。

容茶的手指扣住茶盏底部,稳稳地夺过茶盏。

在章昭训幽怨的目光里,容茶慢悠悠地啜了口茶,再夸上几句,维持一下两人的塑料姐妹情。

然而,在茶水入口后,容茶的胃间忽地涌上一股子酸意。

容茶不受控制地呕了出来,好在她及时地取出帕子,捂住唇,让自己不至于太过丢人。

因着她的这个举动,全场哗然。

宁贵妃面露不安,尚未有过多思虑,一句话已是脱口而出:“太子妃难道是有喜了?”

容茶:“?”

尉迟璟:“?”

浑身的猫毛都倒竖起来,如同炸了的圆球。

容茶和他之间究竟有多生疏,他自个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