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爆发(第2/3页)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意识到,这么多天以来,他对她的在意,并不是因为她说的这般。
一个想法自心底迸出,却被他及时摁下。
若是一直让她尝着甜头,她岂不是更要得意。她手无寸铁,却能轻易地影响到他的情绪,让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将心系着她。
他心道,冷一冷,先暂时冷一冷。
尉迟璟的眉间若覆了层寒霜,若西山的薄雪。
“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没错,你在孤心里,就是一只花瓶罢了。不过一只花瓶而已,你还想要怎么样?”
而他的亲口承认,无异于让容茶心里的猜测被坐实。
她反倒是如释重负,觉得压力没那么大,可以理直气壮地同他说出。
容茶提了几口气,沉重地吐息道:“殿下,我想走。”
如果她不能离开西晋皇宫,她觉得自己真的会被逼疯。
“想走?”尉迟璟发出一声低低的嗤笑。
他已然是冷静了些,悠悠地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他再取来一条干净的帕子,慢条斯理地帮她擦拭头发上雨水。
“你能告诉孤,你想去哪里吗?”他将她的一缕鬓发别到耳后,笑道。
“去哪里都行。”容茶道:“反正你也不喜欢我,我在你心里,只不过是只无足轻重的花瓶。我会走得远远的,我不会再奢望你的喜欢,你愿意喜欢就哪个女人。我不会妨碍到你。”
“你就那么想将孤推到其它女人身边?”尉迟璟握帕子的手僵了僵,顿时被气笑,“你忘了,你曾经说过,你想要得到孤的心。为何现在就打起退堂鼓?”
马车外,似有一阵惊雷炸响,和着他的话语,悉数化成最凌厉的刀锋。
一颗心顿时如同刀绞。她能意识到,自己当时说那句话的时候,虽然是出于迎合,但亦是真的存了几分希冀。
她讨厌自己,为什么要动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你自己都说了,我对你存有戒心,对你是强颜欢笑,逢场作戏。”即便内心酸涩,但容茶依然不想被这个男人看到她落败的神情。
她仰起小脸,两靥生了笑,笑容足以倾倒众生。
她状似不以为意地回道:“既然是逢场作戏,你又何必要当真?我的殿下,该不会是你自己先输了吧?”
此时的她,如同一只刺猬,毫不犹豫地将浑身的刺,都对准了他,也不忌讳自己会不会因此受伤。
尉迟璟紧盯着她,咬紧了后槽牙,凤眸里再无和煦的笑,取而代之的是狂风骤雨,是火光四溅。
容茶看得出来,他或许连杀了她的心都有。
这时,马车却是骤然停下,一阵马蹄疾驰声传来。
“太子殿下,军营囤积粮草的地方,起了火。粮草被烧了,年将军请你速速去一趟。”只听一名侍卫在,向尉迟璟禀道。
这一声禀告,让尉迟璟清醒了些。
他缓了容色,将容茶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乖茶茶,不要闹了。”
怀里的容茶,垂了纤长的眼睫,一动不动。但她不忘用灿烂的笑容,来挑衅他。
尉迟璟头疼得紧,低低道:“你先回去冷静一下。等孤回来,再同你解释。”
话落,尉迟璟掀了帷裳,让人牵了一匹马来,翻身而上。
“记得将太子妃安全送达驿馆。”交代完,他看了摇晃的帷裳看了好几眼,才策马离去。
在他离开后不久,街两侧的院墙间,几道身影跃下,如同兔起鹘落。
黑衣人个个手中持剑,悄无声息地朝马车逼近。
“什么人?”马车边的侍卫们打起精神,见到一群来势汹汹的黑衣人,他们当即拔了刀剑,与他们缠斗到一处,
整条安静的大街顿时陷入沸腾声中。
原本规规矩矩的车夫见状,当即调转车头,头也不回地往一侧方向奔去。
马车的行驶速度过快。容茶坐在马车内,东歪西倒,胃内如同翻江倒海。
“你要带我去哪里?”透过马车车窗边的竹帘,容茶目视乱成一片的街面。胆战心惊地挑了帷裳,欲要跳车。
车夫却是回过头,小声对她说道:“十一公主莫要忧心,是七殿下派属下来接你的。”
说话间,马车已经驶到街角。
一辆不起眼的青色马车正在安静地等着。
容茶一抬眼眸,便见一位青色马车。
马车车帘一只手挑开。
马车内,那位着了青色衣袍的贵公子,微微抬眸,冲她露出平和的笑容。
“七哥!”她惊喜地唤道。
范溪的惊喜之前也是溢于言表,但碍于混乱的局面,他严肃地落声:“废话少说,快过来。”
待容茶在青色马车内坐定,范溪即是让人驶离此处。
东晋皇室的公主多为柔美之态,而皇子的样貌却是个个俊朗,毫无女气。
范溪亦是生得剑眉星目,放在人群中,也是格外出挑的俊朗公子。而东晋皇室良好的教养,让他举手投足间,充满了源于皇室的贵气。
容茶看了自己哥哥几眼,几次想开口,都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觉得这种状况下,与他相见,着实太丢人了。
倒是范溪打量了她几回,见她青丝凌乱,襦裙也穿得不整齐,很像是被凌虐过。
他当即不满地拢眉:“尉迟璟那个兔崽子可是欺负你了?”
容茶想起尉迟璟说的那些话,心里发寒,不愿再提起他。
“没有。”她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七哥,你是怎么知道我要从他身边逃走的事,还能及时来接应我?”
“早在合城时,我就见到了你。我当时不想打草惊蛇,就一直在暗中观察你的动静。”范溪背靠着马车车壁,又是嫌弃道:“还好,我当时没有现身。我如果不出手,你今晚岂不是又要栽在那兔崽子手里?”
容茶的眉头跳了跳。要是狗太子知道她七哥骂他兔崽子,估计脸色都能被气得铁青。
范溪自是毫无顾忌,一个劲地数落起尉迟璟来,“那兔崽子阴得很,不仅冷落你,还铁了心要坑你,不让你离开。他既然这么看不上我东晋的公主,又何必吊着你。”
冷落?容茶讶异地侧过眸。
她记得,她在同范溪往来的书信里,并没有谈到过她和尉迟璟的关系。
旋即一想,她知道范溪曾与大皇子有过联络。想必,是大皇子告诉他的。
容茶轻晃着小脚,无奈地叹道:“当初,既然同意了和亲,不就是准备好了要看别人脸色的么?事到如今,我们也不能怪别人冷落我啊。”
尉迟璟一开始就同她说的很明确,是她自己后来奢想多了。
如今,他再一次同她说清楚,她也没立场去责怪他,没办法强迫他喜欢她。
说清了也好,他们两人划清界线,各过各的日子,也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