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4页)

这家伙还是一身黑,仿佛隐于夜色之中,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舍弃了最后一丝天真,对家人再无期待,整个人一夜之间显得成熟不少。

之前白绮见他虽然气质阴沉,毕竟还有些少年气,但这会儿看他却真正得用看男人的眼光了。

他见白绮出来,阴沉的脸色像是突然注入一道光,轻快甚至有些急切的迎上来:“师姐!”

这一声出来,江淮自己都吓一跳,因为他竟在自己声音中听到了撒娇的意味。他这辈子除了很小的时候在已逝的生母面前,何曾做这等姿态过?

江淮一时间面红耳赤,若不是夜色暗沉,真就被师姐看出端倪了。

又觉得自己不可理喻,他找师姐明明是为了商量抱怨,这么弄得好像借机夜会撒娇,惹她怜惜一般?

白绮倒是不知道江淮瞬间脑子里这么多想法,小奶狗撒娇的场面她见多了,丝毫不以为意。

顺手就摸了摸对方的头:“乖,师姐在呢。”

师姐不加掩饰的亲近让江淮有点雀跃,来之前压在心里透不过气来的沉郁居然轻松少许。

他这才道:“师姐,过几日我就真的要和白语成亲了?而你也——”

说到这里江淮忽然发现,他无法确认这两桩婚事哪一样更让他受不了了。

他话说一半,看着白绮若无其事的表情,对于即将成亲的事没有半点排斥不愿,心又沉了下去。

他在期待什么呢?师姐从小恋慕兄长,两人两情相悦,即便婚事仓促,自然也是愿意的,他竟然在期待师姐脸色和他一样,露出排斥抗拒的神情。

即便师姐不愿意呢?他又能怎么样?他能带师姐逃走吗?

带,带师姐走?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遏制不住,以至于江淮突然自顾自的开始心虚,甚至不敢看白绮的脸了。

白绮还以为他是被这几天的重重打击弄得整个人将崩溃,便伸手抚上他的脸,将他的脑袋捧了过来。

眼睛直视他道:“阿淮,我知你心中不愿,可事已成定局,何不换个角度看看呢?”

江淮这会儿被师姐捧着脸直视,脑子里哪里还有处理信息的能力?只恍恍惚惚的点头道:“师姐说的是。”

白绮见他肯听话也觉得省事,毕竟要还得额外疏导,今晚就忙了。

她接着道:“师姐之前跟你说的话,并不是为了我白家的颜面稳着你而已,之所以让你顺势娶了白语,那是因为在师姐看来,这种事情根本就无所谓。”

江淮脑子一激灵,先还以为师姐的意思是他的婚事在她眼里根本可有可无,待看见师姐突然冷漠的眼神,便知道这里面有弦外之音了。

他似有所感,轻轻道:“师姐,怎么了?这里面还有别的为难吗?”

白绮点了点头:“你知道现在白语在做什么?”

江淮脸色一沉,有些赌气道:“我不想知道。”

白绮却笑了:“可我想让你知道,现在你那好未婚妻,和我的未婚夫正在她闺房里,互诉衷肠呢。”

江淮一懵,这么大的事他第一时间居然没有多少意外。

是了,白语从小就喜欢缠着兄长,毫不避讳,甚至明里暗里好多次江淮看见过她在兄长面前贬低师姐。

只不过有他在多会被怼回去,但不管是兄长甚至师姐本人,都当她年纪小,性子野,不知男女大防。

江淮虽隐隐察觉端倪,但兄长和师姐两情相悦,他也没有往深处多想。

此时听到那两人居然暗中苟且,心里唯有师姐一片真心错付的心疼和愤怒,倒是全然忽略了女主角是自己现在的未婚妻。

他抄起手中的剑,便转身朝白语的院落走:“师姐,我去去就来。”

“站住!”

江淮不可思议的回头:“兄长如此辜负你,你居然想着委曲求全?与兄长的婚约在你看来就这么重要吗?”

白绮道:“如果真想忍气吞声,我又岂会告诉你”

江淮这下明白了,师姐是早有打算,他脑子瞬间清醒,难怪最近师姐对兄长突然不假辞色,对白语也没了以往的包容溺爱,原来如此。

原来师姐早已得知两人的奸情。

“那师姐你作何打算?”江淮在想通一切后,已经对家人失去信心的他只对兄长更不齿。

既然早对白语有私情的话,却在发生那种事后做不到同舟共济,他要是与师姐退亲娶了白语,倒是让人高看一眼。

是了,他怎可能退亲?师姐的价值可不是白语那个疯癫丫头可比的,然而他却把与自己私通的白语扔给自己。

眼看过几天大婚,两人仍然情难自禁,婚后也就不指望他们能划清界限了。

那么他这个弟弟到底被江洛当成什么了?

江淮倒是对白语心有所属什么的毫不在意,他更愤怒的是兄长对师姐的背叛和不把自己当人看的屈辱。

“难怪师姐那天这么说,可你为何不告诉白夫人,取消这桩婚事?”江淮心疼道。

白绮看着江淮,温柔的笑了笑:“因为你啊!”

江淮眼睛的立马绽开了星星点点的光芒:“因为我?”

“白家与江家关系紧密,多年来守望相助,这不单单只是我们两家的私人关系,跟关联到两派旗下的势力,产业,人脉以及长远的利益。”

“我并不想因为两个无耻的家伙让两家族人多年的努力化为乌有。”

见江淮又要为她不值,白绮伸出食指堵住他的嘴,江淮立马僵直不动了。

只得听白绮接着道:“你还没看明白吗?我爹偏听偏信,大事上虽不算糊涂,却也看不透这其中腌臜,我娘粗枝大叶,就更不用说了。”

“而你那好兄长无耻虚伪,你祖母爹娘等长辈怕是早已心里有数,却听之任之,为的是什么?”

江淮毕竟不是笨人,以前是不愿质疑家里长辈而已,真正退去那份孺慕和天真,很多事便明了起来。

他就说,以兄长慎重到有些缺乏决断的性子,怎么会怂恿师姐冒险?以及一夜之间祖母他们就做出的决定。

当时只觉得自己在他们眼里毫无分量,可现在看来,明明事情才发生,那么复杂的经过,岂是兄长三言两语在一张字条中能说清楚的?

可他们瞬间就拿出决策,这分明就是在某些基础上早有预料,只是事情出现了他们设想外的偏差,急于补救而已。

江淮只觉得浑身发凉,愤怒和羞愧要将他每个毛孔炸开一样,他甚至不敢看白绮,艰涩道:“所,所以,兄长的目的,其实一开始是——”

白绮点点头,江淮终于羞愧得连站在这里都需要勇气。

他几乎是脱力的跪在白绮面前:“师姐,对不起!”

白绮却摸了摸他的头:“起来,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替那群贱人羞愧的,他们有丁点廉耻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