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3页)

“凭什么?合着你娘养儿子是替我养的?”白绮懒散的倚着柱子:“她便是吃再多苦,儿子成器了,自然收到回报。”

“我白绮虽嫁给你,但同样条件的要怎么挑怎么挑,你这处境,且不到我占便宜的地步。”

“你老娘最近屡屡提及休妻,也就是说你以后发达了我也占不了光,我这还白养了你们母子三年,合着我这踏脚石还做得不够平坦呢?你娘连八百年前吃的哭都得算我头上。”

焦生对妻子的印象从来都是温婉贤淑,哪里见过她这么有攻击性的一面?

偏字字句句都戳你痛点,一时间难堪又气氛,指着白绮道:“ 你,你,一家人何曾如此算计?你简直不可理喻,你还是我认识的绮娘吗?”

“哟~~,老娘算计叫包容,媳妇算计就讲感情,你这账算得挺精的啊。”

“你平时在官场也是如此?难怪三年没法往上升一阶半阶呢。我爹旗下的伙计,那都知道想让他们多干活,得真金白银的使唤,而不是空口念多年交情占人便宜呢。”

“你一学富五车的举人老爷,不想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焦生一贯给人的形象还算温和,这会儿也忍不住了,大喝一声道:“够了,你今天这是发什么疯?牙尖嘴利尖酸刻薄的,你可对得起岳父岳母的教导?与那无知村妇有什么区别?你的贤良淑德呢?你的蕙质兰心呢?你太让我失望了。”

“可不是,论女人的好处,谁能跟你老娘相比?咱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前方高峰攀不过去,也就歇了这一争之心。”

焦生一开始还没对这句话回过味来,可仔细一琢磨便觉得不对劲了:“你这是何意?”

焦母连忙要拦,她冲出来跟儿子哭诉,便是仗着白氏外强中干,哪有女人真的狠得下心和离的?况且她儿子相貌堂堂,又无陋习,又不是女人跟着过不下去的泼皮无赖。

泼皮无赖家的尚且不会轻易和离呢,便只当白绮在借着理由跟婆母斗。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好说出白绮中午最后说那番话,那叫一个丢人。

但白绮的嘴哪儿是人封得住的?

她张口便道:“若不是你娘更好,何至于每次夫妻同房一半,你都匆匆跑去她屋里?一次两次也就罢了,这次次如此的——”

“得了,我也想明白了,你俩母子情深,容不下第三人,我白绮也不去做这个恶人,只不过终归是你负我,休妻定是行不通的,写下和离书,咱俩现在就毫无瓜葛。”

“哦对了,三年来你们的花销得还给我的,毕竟没得二老婆帮着养大老婆的道理。”

“你,你说什么?”明白意思的焦生险些整个人气炸:“绮娘,你简直无耻,竟如此辱我。”

“儿啊,这婆娘张口就是要杀人呐,她这是逼你娘去死呢,我不活了。”

说着就要往井边冲——

“悠着点,你死了不打紧,弄脏我好好一口井里的水,你儿子得赔钱的。”白绮在两母子的拉扯中慢悠悠道。

焦生更是七窍生烟:“你,你个毒妇。”

“那是,怎比得上你娘夜夜亲自检查儿子房事过后是否受用?”

白绮恶劣一笑:“咱也别掰扯了,这宅子是我的,人也是我的,你便是想跟别的男人一样打老婆,也没那条件。”

“你想休妻,我是不肯的,我只认和离。今儿你还就得给我写和离书了,不然我明天一早直接击鼓鸣冤,状告你们娘儿俩乱、伦骗婚。”

“哦你家这老太婆,说你呢——”白绮声音微微提高:“别往井边拱了,凭你力气还挣不开你弱不禁风的儿子?果真便是脸上长满褶子,腰腹粗壮如桶,也还是女人,装模作样撒娇扮弱是无师自通的。”

“正说着话呢您这作态也不嫌伤人眼睛,您儿子的欣赏怕是给了你太多自信。那我现在告诉你,世人审美不是这样的,啊!”

接着也不管老太婆呼天抢地,又道:“老太婆想得多,今儿这出,也就她跳井死了,才能将我一军,毕竟逼死婆母这事一出,我浑身长嘴也是说不清了。”

“可你得想明白,你若一死,我就可就不和你儿子和离了。咱俩从此没了你这老太婆,双宿双栖,生儿育女,明年就添个大胖小子,三年抱俩。”

焦生听她如此折辱自己娘亲,原本还想反驳,可老太婆想到那场景,便先一步受不住了——

“想得美,你个婊子,几天没尝男人你要死啊?都说女人得贞静守礼,就没听说过裤腰带这么松的。”

要是寻常封建女人听了这话,怕不得屈辱上吊。

可白绮面上却毫无波澜,倒是似笑非笑道:“看吧,我说你们还不信,这别人家的婆母,不盼人小夫妻恩爱,孙子总是盼的。”

“就这老婆子,便是女人跟他儿子多相处一会儿,都会被斥责辱骂。这哪里是婆母骂儿媳?简直是大妇恨极了想抢自己相公的女人。”

周围的下人成天生活在一个院子里,自然知道平时老太婆怎么磋磨娘子的。

先前还没往多处想,毕竟寡母亲近儿子,看不惯儿媳,这是常事。

谁知被娘子抽丝剥茧过后,再加上老太太的反应,这就一一对上了,顿时周围开始窃窃私语,看向焦母和焦生的目光带上了鄙夷和不齿。

这种丑事,说白了清白人家的闺女哪个愿意嫁到这种污糟之地?你还吃人家的用人家的,磋磨好几年就想着一脚踢开,简直不是人。

焦生也知道自己老娘坏了事,他其实最近被老娘逼得已经有些动摇。

仗着绮娘对他一往情深,想着左右休妻回家绮娘也对他死心塌地,以后不论是劝服了老娘还是别的变动,都好挽回。

这会儿竟是被架得下不来台,不离也得离了,且自己还是灰溜溜离开。

可他这种读书人,自来是最爱面子,周围的视线让他一刻也待不下去,被妻子一夜间弃之如敝履的羞耻以及老娘这态度给他带来的慌乱。

数种压力逼迫下,焦生只得灰溜溜的写了和离书。

白绮笑着把和离书接过来,竟有些可惜道:“也是,你老娘岂会甘心把你让给别的女人?”

“我倒是真有点希望她死了,试试看我能不能渡过这关。”

毕竟充满挑战的人生才有乐趣嘛。

焦家母子气得牙痒痒,却奈何她不得,只悻悻的留下一句:“望你日后不要后悔。”

白绮也懒得跟他们继续扯嘴皮子,毕竟这会儿该吃晚饭了。

母子俩灰溜溜的被撵了出来,焦母原本还不服白绮只留给他们这些东西。

嚷嚷着自己来的时候也是有一笔积蓄的,可白绮直接让管家给她算笔账。

她那积蓄,便是伺候她的几个丫鬟的月钱,三年下来也不剩几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