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锦瑟(第2/2页)
对于母亲揽权控朝之事,皇后与弟弟明郎,从前一直是一条心思,并不相信父亲之死与圣上有关,也一直力劝母亲放权,不要事事咄咄逼人、与圣上相争,但母亲偏执不听,且斥责她姐弟二人不孝,皇后与弟弟劝了数年无果,也都灰下心来,无可奈何,不再多说。
一直以为弟弟与她心思相同的皇后,此时听母亲言下之意,明郎竟是与母亲站到一条线上了,心中一惊,欲要详问,可母亲并不多说,只握着她的手叹道:“这几年,是委屈你了,都怪母亲不好,当年没擦亮眼睛,选了助他入主东宫,又将你嫁给了他,误了你这些年……”
皇后沉默须臾道:“路是女儿自己选的,母亲莫要自责,女儿也……并不委屈……”
华阳大长公主轻拍了拍皇后的手,叹道:“你和明郎打小这性子,既不像我,也不像你们父亲,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如今明郎是终于醒悟了,你也该改一改了,看看那个温蘅,你当初待她多好,在我面前说了她多少好话,可她呢,可不念你半点恩情,转头就在背后勾搭你的丈夫,让明郎、让你、让我们武安侯府,都成了天下人的笑柄,你方才拦住母亲,若因怕生出事端,母亲尚能理解,可若因你心中仍对那贱人存有善意,那不仅天下人看笑话,母亲都要低看你了。”
皇后望着身前的母亲,有关温羡去夏入狱之事,就在舌尖,却怎么也问不出来,无尽的倦意如潮上涌,淹没了她的心颈口鼻,似连只言片语都已懒怠说出,终只是微微垂了头道:“母亲教训的是。”
时逝影移,已近午时了,处理完要紧朝事的皇帝,屏退裴相等人,欲批看几道奏折后,再往后殿用膳,谁知随手拿起一道,见竟是明郎的奏折,心中诧异。
自建章宫之事后,明郎缺朝多日,也从没上过折子,处理过军务,这要换了旁的朝臣,如此懈怠公务,皇帝早就直接降职治罪了,但因是明郎,皇帝对此没有任何处置,只是担心他的近况,常让底下人探查汇报,底下人汇报,明郎近来交游宴饮,倒是少了许多,要么人在清平街,要么就在武安侯府,并未再如从前日日外出放纵酗酒,精神状态倒似尚可,只是,不苟言笑。
皇帝暗想着心事,不解不安地打开奏折,见折上写的不是朝事军务,而是一件私事,明郎道嘉仪生辰将近,宫中将有私宴,说他一直视嘉仪为亲妹,请允赴宴,为嘉仪庆贺生辰。
上折请为嘉仪贺寿,这可是这些年来头一遭,往年都是嘉仪央求明郎来,明郎可从没主动提过,心中纳罕的皇帝,将这折上寥寥数语,来来回回看了多遍,手捧着奏折,寻思了半晌,越想越觉颇有既视感,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一旁的赵东林,瞧着用午膳的时辰到了,轻声提醒,“陛下,该用午膳了……”
皇帝如今与温蘅三餐同用,不会拖延,遂暂放下奏折,边寻思着边往后殿走,在走到后殿门口,眼看到温蘅的一瞬间,皇帝忽地醒觉,这既视感,真真像极了当日他硬找理由跑到明华街去蹭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