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第2/2页)
宋二郎却是不满地瞥弟弟一眼,大半天没说到重点。不过他也没有纠正宋三郎,而是对宋师竹道:“竹妹妹继续说,李老太太真的说太后不介意吗?”
刚才他爹回来时,宋师竹正好说到重点。卡着这么让人挠心挠肺的部位,宋二郎头一回觉得自己是个急性子。
宋师竹心道,她也不想吊人胃口啊,可是宋文朔进来后,免不了行礼上茶这些程序,一来不就耽搁了吗。
冯氏也有些忍不住,从一早上宋师竹上了李家马车,她就一直心中惴惴,刚才见到侄女安然无恙回到家里,才放松了下来。
刚才她正好问起宋师竹今日见太后的始末经过,不料却听到一个从天而降的好消息。冯氏抑郁了这么多年,第一回有这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宋文朔看着妻儿看向侄女时脸上的期待,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柔声问道:“竹姐儿今日在宫中碰到什么好事了?”是宫中赏赐的玉佩很贵重?还是太后夸她了?宋文朔心里掠过几个猜测。
宋师竹说起故事来从来没有卖关子的习惯,尤其是二叔相询,她把今日一早李老太太在马车里跟她说的那些话,一字一词丝毫未改,都在堂兄和二叔二婶面前说出来了。
她话音刚落,屋子里便有瞬间的静寂。
宋师竹看向冯氏的方向,有些不大肯定她是不是看到二婶眼里有泪光闪过。不过她想了想,觉得就算二婶激动也是正常的。
小冯氏兄妹身后的靠山是威远伯府和大驸马。威远伯府虽然在太后眼里不怎么样,可对他们家来说,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自家二叔十几年来都是五品文职,不得升降调任,不都是因为宁家在其中作梗吗?
宋二郎突然笑道:“这一回我们家真是借了竹妹妹和妹夫的光。”若不是因为堂妹予恩在前,这件事在太后那里哪那么容易就过去了。
旁边的宋大郎和宋三郎心里也觉得如此。
宋大郎对母亲的感情最深,此时心里所有激动都化作对堂妹夫妇的感激,只是他生性寡言,只能以目光表示感谢。
沐浴在堂兄和叔婶们灼热的眼神中,宋师竹耳根发红。她轻咳一声道:“二堂兄言重了。”
二婶待她,就跟自家闺女差不多,能帮上冯氏的忙,宋师竹也是很高兴的。
冯氏心里也觉得侄女贴心,她控制住了情绪,定定神道:“你刚才说冯族长算计了宁家?”
宋师竹点了点头,又把冯族长打的主意说了一遍,宁氏想要义绝书的心思简直恶毒至极,宋师竹说起来话就带了几分情绪。
她说完后,几个堂兄都是面色沉沉,冯氏的表情毫不意外:“我早就知道冯族长那个人不能信任,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反咬他们一口。”
当年的事情即使过去那么久,冯氏却一直记得清清楚楚。
冯远道和小冯氏兄妹能以外室子女的身份得了冯家家业,少不了冯族长的帮忙。
若是没有冯族长的承认,那对兄妹绝不可能登堂入室。
宋二郎阴测测地接口道:“那个老匹夫这么干,就不怕得罪宁家吗?”
他要义绝也总得有个理由,可当年的真相,冯族长在给堂妹的供词上写得清清楚楚,他爹是被人算计的,这种情况下,官府根本不可能判义绝。
冯族长等于是在忽悠宁家,而且还是个大忽悠。
想到这里,宋二郎目光闪了闪,突然觉得冯族长成功了更好——敌人自相残杀,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宁家辛辛苦苦凑来了国子监名额,本来是想要把最有可能揭发当年事的母亲打发回去的,要是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这种滋味肯定很好受。
“冯族长有大驸马的把柄,宁家就算被人算计了,也不敢声张。”封恒突然出声道。
这些事情毕竟是二房的家事,封恒听在耳里,一直极少开口。他此时出声,众人都把目光聚到他身上。
他摇摇头道:“宁家那些人,比咱们还要怕这件事被太后知道。”冯族长敢这么干,肯定是做好得罪宁家的准备了。
只要事情爆发出来,宋家许是讨不着好,但宁家却是伤害更重的一方。他们还要在太后眼皮子底下呆上许多年,为了不伤经动骨,只能忍气吞声。
宋师竹也领会到了封恒的意思。
冯族长就跟一个赌徒一样,赌的就是宁家会忍下这口气。
可宁家是勋贵,勋贵手里是有兵权的。就算这一回打落牙齿和血吞,想要暗地里收拾一个小家族还是绰绰有余的。难不成他还真以为自己能拿捏住宁家吗?
宋师竹忍不住感叹:“冯族长真是勇气可佳。”
宋文朔从刚才到现在一直一声不吭,此时却道:“他们之间如何狗咬狗,咱们都不用管。”
宋文朔想到冯远道说的那些叫他离京的话,突然觉得十分畅快。
冯族长能干出这种事,无论是宁家忍了这场算计,还是事后忍不住报复冯族长——冯远道夹在中间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害了他们家十数年的人终于要倒霉了,宋文朔打心里深深呼出一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