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第2/2页)

没有,毫无印象。

对面的祝圆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说了适才那句话后,便没再书写。

谢峥修长的指节轻叩桌面。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芜县县令祝修齐之女,嫡出,明昭二十八年生,体弱多病……

当初让人查的资料不期然冒了出来。

谢峥陡然顿住。体弱多病?

是了,去年祝家去芦州,除了祝庭舟要考童试,还有祝家小丫头去求医……当时舅母还与他说,这丫头虽然身体有些弱,但年岁小,调理得当便于常人无异,无需担心来着。

他皱起眉。所以,上辈子,小丫头没熬过去?

想到这种可能,他心里便极其不适。

这丫头有才有能,若不是生为女子,早晚扬名,即便生为女子,也不应当被埋没……

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谢峥欲要细想——

“笃、笃。”

“主子。”安瑞的声音从虚掩的房门外传来。

谢峥回神:“何事?”

安瑞压低声音:“娘娘找您,让您现在过去昭纯宫。”

谢峥皱眉:“所为何事?”

“奴才不知。不过,看玉容姑娘的神色,应当不是什么好事儿。”

谢峥叹了口气,起身:“走吧。”

淑妃找他,是为了秦老夫人为他相看姑娘一事。

秦家如今可没有适婚的男儿,秦也最大的女儿今年才不过十二,也不急于一时。可这俩月,秦老夫人一改往日的低调,频频吃酒参宴。

偌大京城,宴席自然不会少,可秦老夫人参加的,都是带着各家适婚姑娘出来交流走动的雅宴。

这走得多了,大家便看出来了——秦老夫人,这是为三皇子相看人家呢。

如今,这些事儿也传到了淑妃耳朵里了。

淑妃倒是没有训斥,只轻描淡写地提点他,贵为皇子,当为天下先,不可过度张扬,当遵从先祖遗训,娶妻娶贤,不拘门第……

话里话外,就是让他别着急,别高调,别找高门,别让她丢人……

跟着谢峥的安瑞都听得直撇嘴——当然,低着头那种。

好不容易从昭纯宫出来,谢峥长舒了口气。

安瑞正给他披大氅,闻之不忍,轻声安慰:“主子您别多想,娘娘是担心您看不准——”

谢峥摆摆手:“无需多言。”拉了拉大氅,大步前行。

阴了一上午的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

还未来得及扫净的雪花混在泥里,经来往宫人践踏后变得斑斑点点,脏污如尘垢。踩在上面,又泥泞又湿冷。

这鬼天气。安瑞暗骂了句。搅得大家心情更糟了。

蹿高了许多的谢峥一路疾走,安瑞在后头小跑着追赶。

一前一后进了自家院子,谢峥立马沉声朝廊下候着的安平吩咐:“备马,准备出宫——”眼角一扫,看见屋内挂着的字画上浮现的墨字,他顿了顿,轻叹了声,“罢了,明儿再说吧。”

心绪不平之时行事乃是大忌。

他该去写几行书稳一稳了。

还未等气喘吁吁跟上来的安瑞反应过来,他又一阵风似的卷进了书房。

闻声出来的安福朝他们摆摆手,追了上去。

安平看看那掩上的书房门,再看犹自喘息的安瑞,小声问:“主子这是怎么了?”

安瑞撇嘴:“还能怎么着,被那位主子气着了呗。”

安平了然。

进了书房的谢峥解开大氅,随手往后一扔,快步走到书桌后。

安福顾不上大氅,急忙抢步上前去磨墨。

谢峥铺好纸,提笔蘸墨,刚想写字,对面正在誊抄的内容慢慢浮现。

【……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敬亲者,不敢慢于人。爱敬尽于事亲,而德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盖天子之孝也……】

竟是《孝经》……

爱亲敬亲?呵。

谢峥深吸了口气,索性不练字了,也不管对面慢腾腾的墨字,狼毫落纸,凌厉笔锋带出洒脱诗句:【酒酣胸阔道嚣狂——】

还未等他写下下一句诗句,对面墨字只停了一瞬,立马接上——

【治肾亏,不含糖?哥们,你肾虚不举了?】

谢峥满腹的阴霾嗜戾顿消,一口心头血差点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