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第2/2页)

只有皇帝与权戚对立,才能让那些权贵因危机感而抱团,也让安平侯这个隐形的领头羊有更多操作的余地。

因此天顺帝能用安平侯,却不能“信”安平侯。

所以,天顺帝选择身份敏感的寿康郡王世子作为太子伴读,而非虞明博的嫡子,就是出于这样的用心。

天顺帝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转眼孩子们都长大了,也该为他们的将来谋算了。若是长渊争气,朕也能早些歇口气,享享清福。”

贺林轩没有接这样敏感的话题,天顺帝现在正当盛年,再活个三十年肯定没问题,谁知道他将来会否有如今豁达的心境呢?

他笑道:“说起人才,昨天微臣才听府上的授棋先生请辞,说要出翰林院,外任北学教谕去了。陛下可记得此人?”

“你说娄不昧?”

天顺帝倒是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他道:“你府上出来的,别的不说,教书育人定是一个好手,想来能做出好成绩来。”

大梁近年粮食丰产,商业亨通,国库丰盈。

天顺帝在贺林轩的建议下,将余钱投在修路修船和教育上了。

北学,便是有小国子监之称的北地国学的简称,就建在贺林轩的老本营——东肃山水镇上。

倒不是贺林轩或是何谚私心,才选了这块风水宝地,而是因为四方来贺在山水镇初建的缘故。

如今山水镇文风盛行,可以说是北地学子心中一处文林圣地了。

北学建在那里,是顺应人心。

娄不昧,就是那位向贺林轩自荐入府做教棋先生的探花郎,在翰林院消磨了五年,来年又到了官职调任的时机,虽说他申请调任北学确实是听取了贺林轩的建议,但要说这位探花郎和乐安侯府的关系有多紧密,却就不见得了。

贺林轩哭笑不得地道:“怎么就是我府上出来的了?只是机缘巧合,给孩子们教了两年棋而已。”

天顺帝摇了摇头,“他就罢了,朕却记得在南扬举报了三位贪渎上官的林县令,当初是你举荐才外任去的。他倒是好胆色,你可知道,朕的案头上攒了一摞的弹劾奏章,不说林县令如何孤胆侠义,就说你贺林轩结党营私。待这位娄教谕去了北地,你可劝他安生些,别再有什么壮举,到头来又要算在你头上。”

他口中的林县令,就是林琼。

两年前,这位林主簿想从京兆府尹调任到户部,当时动静不小,不少人都知道他对贺林轩的敬仰和想在户部添砖加瓦的志向。

后来果真让他在户部谋了一个缺,却被贺林轩扣了下来。

这职缺虽在户部,却没什么前景,也干不了什么实事。贺林轩真心看好林琼这个后辈,与之长谈一番,为他谋算了在南扬一处富县的县官一职。

这番作为有心人都看在眼里,自然将林琼归论为贺林轩的党羽了。

贺林轩无奈道:“结党营私?哪位大人想象力这么丰富,我有这闲情,还不如在家给我儿子多做一碗鸡蛋糕。”

天顺帝听得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没好气道:“是啊,贺大人是恨不得明天就辞官了才好呢。”

“这不是陛下舍不得我嘛。”

贺林轩也同他打趣起来。

二人正说笑,一阵脚步声靠近。贺林轩耳朵一动,脸上便染上了温柔的笑意,“言言这孩子,肯定又来告状,说他阿兄的小话了。”

果然,在门外叫“阿父”的,可不正是言言么。

贺林轩同天顺帝告罪一声,上前开门道:“言言怎么了,跑这么急,都流汗了。”

果然,才被贺林轩抱起来,言言就迫不及待地告状道:“阿父,阿兄欺负阿爹,你可要给阿爹报仇哇。”

天顺帝走过来就听见这一句,顿时奇了:“这可不得了。言言,你快同阿伯说说,你阿兄怎么欺负你阿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