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3页)

齐远到底是死皮赖脸的拿到了腊肉煲仔饭,开心得不得了,还特意抱着砂煲去庞牧书房晃荡,结果空手而回,哭丧着一张脸跟晏骄控诉:“大人忒不要脸,抢我的饭!”

他简直声泪俱下,添油加醋的说刚才庞牧是如何如何威逼利诱,最后干脆直接上手抢了。

“廖先生也是同谋,他分明瞧见了的,却只是坏笑!”

“谁稀罕抢!”说话间,当事人竟拎着砂煲过来了,满脸无辜的说,“我与先生正看公文看的头昏脑涨,还琢磨你啥时候这般体恤,专门来送饭……你也不说明白,瞧瞧这事儿闹的。”

说着,就熟练地把砂煲泡到水中洗刷起来,一边干活,一边大大方方打了个饱嗝。

“真香!”抢来的饭就是格外香!

齐远目瞪口呆。

他哪里是没说,就差说破天了!

晏骄笑弯了腰。

庞牧飞快的刷完了砂煲,大咧咧走过来,大马金刀的在晏骄对面坐下,自顾自倒茶,“唉,一口气吃了这许多,倒是有些撑。”

齐远:“……”我想作乱犯上!

晏骄笑的更厉害,从桌子下面踢了庞牧一脚。且收敛些吧,人家这么些年跟着你也不容易,多大的人了,竟还抢人东西吃。

庞牧冲她咧了咧嘴,理直气壮的岔开话题,“来来来,坐下说话,那大胡子如何了?”

齐远哼哼两声,到底是坐下了,“人还在昏迷,只是偶尔说两句胡话,反复念着冉冉的名字。”

也不知是什么人,竟让他死生一线都放不下。

“冉冉?”庞牧手指点着桌面,想了会儿道,“莫非是他的心上人?”

“也未必吧?”晏骄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用炭条飞快的写了几个同音字,“就算排除了他发音不准,咱们也没听错了的可能,还有多种组合。苒苒?然然?染染?这个称呼很中性,是男是女都不好确定的。我看他这个年纪,便是儿女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这个称呼一听就是昵称或小名儿,就算他们现在大张旗鼓的去棋山镇搜索,只怕也不会有结果。

庞牧歪头看了一会儿,忽然夸赞道:“如今你的字写得越发好了。”

晏骄脸红红,还有点儿小兴奋,“是吧?我最近下了苦功夫呢,自己也觉得进步不少。”

庞牧一个劲儿的点头,满脸真诚,“可不是?回头再找先生指点一回,就更有风骨气势了。”

齐远:“……”告辞!

他狠狠清了清嗓子,故意大声道:“晏姑娘,明儿我想吃腊肉煲仔饭。”

话音未落,就见自家大人满脸诧异的扭过头来,“你今儿不是点了吗?她又要练字又要练武,忙得很哩。”

齐远:“……呵呵。”

腊月二十八这日,晏骄正式开始准备年货。

她前几日就买了一整只大猪头和肋排、猪蹄、下水等若干,预备好好炖一锅,谁知事到临头才发现小厨房的好几味调料都用完了,因前几日忙乱,竟一直忘了添补,只好先去买。

这日照例跟白宁学完了功夫,晏骄说起自己要去菜市场买东西,顺口问她去不去。

白宁略一迟疑,果然点头答应,只是神色并不如初见那几日自然。

察觉到她情绪变化的晏骄问道:“怎么了,可是想家了?”

白宁摇摇头,忽然幽幽叹了口气,“你可真厉害呀!”

这会儿晏骄心里还在努力消化她刚才教的两个擒拿手招式,下意识以为她说的是这个,便笑道:“哪里厉害了?这还什么都不会呢。”

谁知白宁摇摇头,颇有所感的说:“你我也差不了几岁,我如今还只靠家人庇护,可你却已自己在外闯荡,有自己的正经营生,谁也不敢看轻你……”

顿了顿,又小声道:“便是不做仵作了,也能开个酒楼饭庄,哪里不厉害?”

其实不管是仵作还是商人,在大禄朝的社会地位都不算高,可白宁说这话时,却是真心实意的赞叹。

她在发自内心的敬佩晏骄可以自食其力。

晏骄一愣,明显诧异于对方竟然会说出这番话。

白宁却难得多愁善感起来。

她是白家的女儿,从小衣食无忧,往来的也多是家世相当的豪门贵女,何曾想过世上还会有其他女子,年纪轻轻的就要抛头露面自己打拼?

那日她随晏骄出现场,又稀里糊涂看了验尸,心下大为震撼,回去之后一连两天都心事重重。

“唉。”她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是……突然自卑?

姑娘你清醒一点!

你这样的出身到底有什么资格自卑!

好好的一个姑娘忽然唉声叹气起来,晏骄实在看不下去,想了想,便道:“你名下可有田庄地产?”

白宁一怔,倒也老实点头,“自然是有的。”

“平时谁打理?你可过问么?”晏骄又问。

虽然不知她问这些到底要做什么,可白宁还是继续点头,“虽是几个掌柜的看着,可每季都会送进来账本子,偶尔我也会去庄子上、铺子里瞧瞧,不然时候久了,他们难免以为我这个闺阁女孩儿软弱好欺,中饱私囊起来。”

高门大户的姑娘从小就被长辈教导管家、理财,这些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收益还好?”晏骄笑问。

白宁模模糊糊意识到她要说什么,面上不由显出一点骄傲,“虽不敢说数一数二,但每月每处少说能剩个几百银子,若是年景好,就更多些。”

“这不就是了?”晏骄拍手笑道,“你瞧瞧你,每年光是手下产业,少说也有几千银子的利,这还不算出息?反观我,一月足足三两银子呐!”

足足三两!打两口锅还搭进去她半匹细棉布!

“这怎么能一样!”白宁给她逗乐了,摇头道,“那些都是家中长辈给的,我不过占个便宜,哪怕没有我,随便给了什么人,还不照样挣钱?”

“怎么不一样?守着金山银山败光了的有的是呢,你小小年纪一年就能挣那么些银子,武艺又出色,这不是本事?”眼见着这姑娘要钻牛角尖,晏骄忙道,“谁也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难不成你生在那样的家里,却偏要衣衫褴褛么?”

“便是我有这点作为,不也是因儿时得家中老人庇佑?不然早就饿死了,哪里又有闲情逸致去学呢!若真要较真儿,我却又不如那些真正从一无所有爬起来的了,比来比去,哪里是个头儿?”

她说的真诚,入情入理,白宁也就慢慢回还过来,有些羞涩的笑了,“晏姐姐,你可真会说话。”

“不是我会说话,”晏骄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腮上软肉,“事实如此,我不过点出来罢了。”

白宁抿嘴儿看着她笑,小模样乖的不得了,哪儿还有初见面时风风火火的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