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第2/2页)
罢了,也算个人有个人的活法吧。
正好如今她直属刑部,寻常小案子倒不好贸然插手,不然难免有杀鸡用牛刀之嫌,正需要有人顶上。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飞快的过着,除了无名孕妇白骨案仍没有眉目外,竟是难得太平无事。
六月初六,晏骄和庞牧正式订婚,婚礼流程算是走了一大半。从今往后,两人便可以夫妻相称:虽然是未婚的。
次日,众人本想催他们两人出去玩耍,省的在大家面前腻歪的齁人,可又都不由自主的回想起至今还没得线索的白骨案,便都齐齐闭了嘴。
然而事实证明,该来的总会来。
六月初八这日一大早就下起牛毛雨,将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都冲刷的娇嫩欲滴,然后晏骄的满心欢喜就随着林平的到来碎成满地渣渣。
不知为什么,她心中竟有种诡异的解脱感:
空了这么久,终于还是来了。
对于众人谴责的目光,如今林平已经能够坦然面对了,当下面不改色的将案情说了:
峻宁府最西边有个叫云富县的小县城,辖下并无什么特色产业,经济不算太富裕,百姓们专心务农,倒也安居乐业。
谁知昨天早上,有村民突然发现城西的老邢秀才和老伴儿惨死家中,血流成河,登时引起全城轰动。
“那王知县六十多岁了,”林平语速飞快的道,“在任上待了十一年都没出过命案,如今都快告老还乡了,突然一口气死了俩,竟还是带功名的,当真是吓得手足无措。他又没有甚么断人命官司的经验,事到临头才发现手下仵作竟也无法独当一面,且如今整个县城都传开了,百姓们惶惶不可终日,他生怕无法控制,便立刻报了过来。”
素来太平无事的小县城突然遇到这种事,从上到下遭到的打击几乎是致命性的,也不怪这个老知县慌了神。
“现场大体什么情况?”晏骄追问道,“来报案的衙役呢?”
林平的表情就有点复杂,仿佛在纠结究竟该用怎样的言语描述,犹豫了下才回答:“目前只知道现场很惨烈,来报讯的衙役刚才吐在咱们衙门口的石狮子上了,也不知现在缓过来没有。”
“……”晏骄迎着突如其来的安静沉默片刻,突然朝外头厢房喊道,“阿苗,收拾东西跟我走!”
阿苗这小丫头很有点拼命三郎的架势,每天都玩命儿学到深夜,长进很快,如今除了仍旧欠缺实践外,已经是个非常合格的小实习生了。
阿苗脆生生应了一嗓子,熟练地收拾起来,“师父,咱们这就走吗?”
晏骄简单盘算了下,云富县距离这里少说两百里地,饶是快马加鞭也得跑一整天,人命关天,耽误不得。
“现在就走。”
谁知一出门,迎面就碰上许倩,小姑娘一看他们这阵势,瞬间明白了什么,语气急促的问道:“晏姐姐,不,晏大人,我,我能跟你们去吗?”
前几天许将军来了信,显然对小妹短时间内便有如此大的转变震惊不已,又道只要不违背天地良心,不管她想做什么都好。更十分诚恳的对晏骄和庞牧长久以来,以及今后可能继续的照顾表达了感谢。
晏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出门在外,一切听我指挥,我不叫你开口,不许开口。”
年轻人有决心是好事,但问题的关键点在于,他们的实际承受能力究竟能否支撑起梦想?
与其百般踟躇,倒不如直接真刀真枪的练一回试试,是好是歹的,瞬间可分明。
许倩从未见过晏骄这般严肃,陡然感觉对面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先是一愣,旋即用力点了点头,“好。”
一行人风风火火出门,庞牧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我陪你去?”
他脚边还蹲坐着一个年轻的衙役,正目光呆滞,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水。他身上的公服显然不是峻宁府衙规制,应该就是来报讯却开口吐的倒霉孩子。
晏骄努力把视线从他身上挪开,对庞牧道:“你好歹也是一地知府,若什么事儿都亲自出马,衙门里还不乱了套?再说,王知县等人都在那头等着呢,有什么事我会吩咐他们去做。又有小六、小八等人跟着,有事我鸽你!”
说起来,小六的鸽子真是越养越肥了……
庞牧也确实走不开,想了下,到底不放心,又给她多添了两个侍卫和衙役,“万事小心。”
晏骄翻身上马,才走出去两步,却又控马转回,弯腰往庞牧脸上响亮的亲了下,这才意气风发的一夹马腹,“走啦!”
已经长开的大白马畅快的仰头长嘶一声,身上线条流畅的肌肉瞬间运作开来,甩开蹄子,抖着鬃毛便冲了出去。
外围衙役和路过的百姓见状,先是暧昧的笑,随后又被晏骄威风凛凛的洒脱模样震慑,纷纷叫起好来。
庞牧捂着被亲过的脸眺望半日,久久不肯回去,高大魁梧的身躯竟有几分被抛弃的萧瑟和落寞。
齐远装模作样叹了口气,也跟着看了一回,出声安慰道:“人影儿都瞧不见了,大人,咱回吧。”
见庞牧不为所动,大有就此化为望妻石的架势,齐远砸吧下嘴,发自肺腑的劝道:“大人,别难过,以后这样的日子还多着呢!”
庞牧终于有了反应:“你挨揍的日子也多着呢,信不信?”
去往云富县的路上,晏骄还在抽空问前来报信的衙役现场情况。
那衙役看上去跟林平差不多年纪,面容惨白,她这么一问,白里头就又带了点青,颜色可谓丰富,然后一张口:“呕~~”
这可怜孩子这辈子都没见过什么案发现场,跟报丧鸟林平的承受能力完全不能比。
慌忙躲闪呕吐物的晏骄:“……”
行吧,大约知道是个什么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