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奶渍(第2/5页)

周遥盯他半晌,佯作转身要走,才迈一步就突然转身去打他,他再一拧油门,摩托车哧溜又滑到前边去。

秋天的山路上,细雨绵绵。周遥杵在原地,咬牙切齿。

骆绎看她半刻,问:“这么想打我?”

周遥瞪着他,不吭声。

“好好好。”骆绎说,朝她伸出手掌,“打吧。”

周遥板着脸走到他跟前,狠狠一巴掌朝他的手掌打下去。

骆绎手一收,周遥打了个空。

“……”

周遥顿时想把他从摩托上踹下来,不及他长手一伸,指关节敲在她脑门上,笑:“你傻啊!”

“雨衣留着自己穿回去。走了。”他迅速说完,摩托车开出去好远,这次没有停下。

周遥捂着发痛的额头,冲他背影嚷:“你烦死了!——说了路滑别开那么快你听不见呐!”

摩托车“滴”地响一声喇叭给她回应,下一秒消失在雨幕里。

周遥看他不见影儿了,才气哄哄地回到客栈。

可进了客栈,转眼再想一想,好像心情依然也不坏。

315房间内,

周遥坐在林锦炎床边的小板凳上啃苹果,脚上还打着节拍,轻快地说:“苏琳琳也听见了。”

“对啊,”苏琳琳点头,“骆老板说,昨晚雨太大,怕山里头涨水。建议我们今天别去。”

林锦炎稍显疑惑,翻着手机:“可我查的没问题,他说的就准确吗?”

“准啊。”周遥说,“他上次说下雨,就真的下雨了。”

夏韵看着周遥笑了一下,周遥瞪她一眼,又回头望莫阳:“师兄,你一定要去吗?”

莫阳摇摇头:“不去也行。安全第一。”

夏韵也认为还可商榷:“是啊。待在客栈很无聊诶,我们来这儿又不是放假的。再说,平时去哪里勘查都有危险性,概率问题。”

林锦炎低头看着手机:“周遥说的没错,是要注意安全,不过我们这趟过去没什么危险。”他把手机给大家看,“山体滑坡可能性10%,跟我们之前去的地方相比,危险系数差不多。”

周遥脚不动了,苹果也不啃了,蹙眉道:“但骆老板说那边有堰塞湖,一般来说,暴雨过后,堰塞湖容易溃坝。”

“可堰塞湖还挺值得去看一看的。”唐朵说,“我们路上注意安全,按照地势图走,别往低洼处跑就好了。”

众人都觉得可行,也都想去,说:“林师兄,你是带队老师,你决定。”

林锦炎说:“我们路上多注意安全。”

周遥扯了扯嘴角,还想要说点什么,大家已起身散开,各自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

如一茶馆位于小镇西北角,背靠山沟。

正值秋季,落地木窗外流水潺潺,山坡上青的树黄的树次第生长。

骆绎坐在窗边的藤木椅子里喝茶,风吹雨丝飘了进来,他转眸看一眼帘外山沟里的水,水势汹涌,是昨天暴雨的缘故。

不知道周遥她们现在何处,有没有听他劝阻。

骆绎并不抱太大希望,读书人往往有自己那一套骄傲的判断。他的提醒至多给个警示作用,能让他们路上多注意多小心就够了。

喝完半杯茶,门被推开。

姜鹏带着几个弟兄走进来,其中一个正是那晚和骆绎较量过的杀手。他站在姜鹏座椅背后,面无表情看着骆绎,眼里闪过一丝凶狠。

骆绎笑了笑,看向姜鹏,给后者倒了杯茶。

姜鹏扫一眼那茶,也不喝,他松散地靠进椅子背里,搭着扶手,发问:“你还敢来找我?”

骆绎觉得这话可笑,就笑出了一声:“姜老板如果是聪明人,就最好不要杀我。”

姜鹏不发言,看骆绎继续。

“话说得好,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姜老板也是个生意人,想必明白这个道理。”

“哦?”姜鹏浓眉挑起,“我们俩有什么共同利益?”

“共同的敌人。”骆绎倾身到茶桌前,垂下眼眸,揭开茶壶盖,把煮沸的水倒进茶壶,说,“你想找出害死你弟弟的人,我想找出害我身败名裂的人,为何不联手?”

“如何联手?”

“你保我安全,我给你信息。”

“哈哈,”姜鹏大笑一声,稍稍欺身,敲一敲桌子,茶壶震了一震,“信息?害死我弟弟的人正坐在我对面泡茶。”

骆绎看似轻嘲地笑笑,摇了摇头,把茶壶里的茶倒进茶碗里:

“姜老板,说话还是开诚布公的好。你已经开始质疑你弟弟死亡的真相。如果不是有所怀疑,你不会特意让小姑娘鉴定那枚祖母绿。你摆明了是想告诉我,吴铭送了那枚祖母绿想收买你。”

姜鹏转着腕上的手表,饶有兴味地看着他:“我想看看热闹,看你们俩怎么斗。”

“他的背后是丹山,那个拿着真佛塔的人。”骆绎倒着茶水,抬眸看他,“你还想继续看热闹吗?——我死了,丹山的尾巴就很难再露出来。”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跟丹山闹翻了?”

骆绎沥着杯中的茶水,说:“姜老板,如果我和丹山不是一伙,我必然全心全意帮你抓他;如果我和他是一伙,即使是内讧闹翻,你也大可以利用我来找他,中途要是发现我可疑,我和姜鸿的死有关,再找我报仇不迟。无论真相如何,合作对你有利无弊。

可如果你认为我和丹山一起害了你弟弟,却又选择现在就轻易杀掉我,那我背后更大的主使呢?你不想揪出来了?”

“报仇报一半,啧啧,”骆绎摇摇头,“怂。”

姜鹏身后的弟兄脸色突变,姜鹏施压式地一笑:“骆老板,你信不信,现在我的人把你从这窗户扔下山沟去,也没人会发现?”

“那我就去地下跟姜鸿聊聊,他哥哥有多蠢。”骆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姜家弟兄顿时上前,欲成逼迫之势,姜鹏抬手拦住,玩味地看骆绎半刻,笑道:“你说得没错。骆老板,我也有点想跟你合作了。但是你看,上次你烧了我的地盘,不打招呼就逃走,损了我的面子。”

他摊开手指指身后,“弟兄们都在,我跟你和好,这脸往哪儿搁。”

骆绎何等精明,笑笑:“尽管提。”

姜鹏一个手势,一个弟兄出去,不到一分钟,端进来一只圆盘,盘子一侧立着一根尖钉。

那人拿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小纸袋,一个倒扣在尖钉之上,一个倒扣在空白之上,拿相同的胶带固定住。

“咱们赌一局。看天意。”姜鹏指了指天,说完,指了指身后的杀手,“他代替我作赌。一掌下去,你的手没被钉子刺穿,就按你说的来。”

说话间,他转动那个圆盘,两只纸袋随着圆盘飞速转动。直到停下,已分不清哪只里边有尖钉,哪只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