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起,风了(第3/5页)

周遥在屋里坐了一会儿,一个人。她突然有些想同伴了,苏琳琳,唐朵还有夏韵,想她们在这儿陪她说说话。

她拿出手机掂了几下,咬着嘴唇拨了电话,可那边没信号,谁的手机都打不通。

周遥把手机扔一旁,茫然地坐了一会儿,又有点想回家。

她摸出一根烟塞进嘴里,拿打火机点燃。

她居然被烟呛了一口,像个新手,她咳得满脸通红,好不容易缓过来,想了想,还是要下楼去找骆绎。

她走到镜子前看看自己,微微笑了笑,下楼去了。

骆绎在吧台里头整理酒柜,看一下手表,上午十点了。

一道纤纤的影子晃过,他扭头,燕琳坐到吧台那边的高脚凳上,一只手托着下巴:“给我一杯深水炸弹。”

从前,燕琳一直就爱喝他调的深水炸弹,喝了搂在一起吻个昏天暗地,把家里折腾得一片狼藉。那时的他们,多得意呵。

现在并非营业时间,燕琳猜想着骆绎是否会拒绝。骆绎没有,他从酒架上拿了啤酒和伏特加,调好了递给她。

燕琳端起来,一饮而尽。

骆绎皱了皱眉,终于说:“大清早的,喝这么烈的酒,想干什么?”

燕琳脸上泛着红晕:“你说我想干什么?”

骆绎盯着她看半刻,突然笑了一笑:“真是来求复合的?”

周遥站在楼梯上,看见了他在笑,他笑起来很好看,像一把刀扎在她心里。

也许是感应到了什么,没有缘由的,骆绎收了笑容,朝那边抬头,看见了楼梯上的周遥,她一袭红裙,倚在栏杆旁抽烟。

她眼底没什么情绪,冲他笑一笑,转身上楼去了。

骆绎注视着周遥上了楼,收回目光,清理刚才用过的调酒工具。

他有一会儿没说话。

燕琳低眸晃着手里的空杯子,手腕上玫瑰金的链子跟着轻轻晃荡。她红唇弯起,略略含笑:

“刚才,你在房间里等的——是这个小女孩?”

骆绎没听见似的,把伏特加瓶子拧紧了放回酒架上。

燕琳不问了。

她有她的骄傲与手段,她还不屑于对男人刨根问底耍小性子。只是想起今早在他房间里看到的景象——堆满卫生纸的垃圾桶,烟灰缸里一缸的烟头,她也不免眉心一刺。

但转念一想,男人么,单身许久也需发泄,何况他这般样貌身材皆有又男人味十足的,她在时人家都不停朝他暗示,别说现在,莺莺燕燕接踵飞扑,和女房客约个炮再正常不过。换口味玩玩,不会当真。

毕竟,喝惯了深水炸弹的人,是不会想喝牛奶的。

可惜那小女孩穿了那么艳丽的红裙子,却丝毫不知她并不适合。

小白兔子装狐狸?

真狐狸一眼便看穿,她燕琳是,他骆绎也是。

燕琳手指拨弄酒杯,说:“那红裙子不适合她,穿不出味道,也没什么气场,给我穿上倒比较搭。”

没想骆绎淡嘲地回了句:“那裙子款式太嫩,你不适合。”

“意思是我不嫩了?”燕琳丝毫不恼,五指插.进头发里,顺着发,柔软的身子往前贴了贴,轻声道,“我嫩不嫩,哪儿嫩,你不最清楚?”

骆绎毫无兴致地看她一眼,把她手中的杯子夺过来,扔进洗池。他打开水龙头清洗杯子。

身后噌的一声,燕琳点燃一支烟,问:“如果没看错,那小姑娘是罗誉的同学,那个什么教授女儿。”

当初他们交往太深,和对方的家庭都有接触。骆绎带罗誉出门散心或看心理医生,燕琳会陪同;燕琳帮着年幼无知的妹妹照顾单亲儿子,骆绎也参与。

两人势均力敌,从心理到身体,无论哪一方面都是棋逢对手的绝配,然而却没走到最后。

“你记性不错。”骆绎说,隔一秒了问,“淘淘上幼儿园了?”

“中班。他妈妈不怎么管他,调皮得很。”燕琳简短说完,继续之前的话题,“当初警察说罗誉是因为你的事不堪压力……,我却听到别的传言。”

“哦?”骆绎背对着她洗杯子,看不见表情。

“我有朋友在A大教书,说周启道教授想把罗誉的什么研究占为己有。不过应该是嫉妒造谣,研究而已,至于么。”

“没有真凭实据的东西,不足为信。”骆绎没什么表情,拿毛巾擦着杯子。

水珠擦干了,他把杯子放回原处,回头看她,已经没了什么耐性:“燕琳,你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为了你啊。”她咬唇轻笑。

骆绎也笑了一笑,眼里却没有笑意:“那我跟你讲明白,我没兴趣睡你。”

燕琳被他刺激,讽刺一笑:“哦?你有兴趣睡谁?小白兔?”

骆绎眸光清冽,他双臂张开撑在吧台上,身体稍稍前倾,燕琳顿觉光线变暗,他人已压迫过来,低头凑到她耳边,呼出的气息让她一侧身体发麻,心尖直颤。他抬眸看着楼梯的方向,说:

“我睡谁,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燕琳周身才被唤醒的热情又冷静下去。他已直起身,凉淡俯视着她,脸上没了半点客气,转身走了。

燕琳也知失言。她知道这样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挑逗调情最是让他不爽,她的飞醋吃的更不是时候,继续下去他只会更较劲。

她迅速吸一口烟,平静了说正事:“我来请你出山。”

走到吧台边的骆绎停下来。

“我的公司需要一个首席鉴定师和采购主管。价钱你开。”烟雾慢慢从她唇间溢出,“绎哥,以你的能力,做现在的事不觉得浪费?”

“七千万的单子,我看走眼了,你敢请我?”

“人总有失误。我相信你的实力。”

“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燕琳一滞。当初,她认为他不可能再东山再起,果断抽身。

骆绎走了。客栈里还有得忙,他没心情跟她闲扯。

黄金周客人多,刚好前几天住进来一组流浪乐队,申请在客栈公共区开“摇滚演唱会”,骆绎准了,客栈正好可以赚一笔酒水钱。

乐队和店员合作绘制的宣传海报在客栈展示了好几日,店里客人们都热情高涨,期盼着一个激情四溢的摇滚之夜。

正是今天。

午饭过后,吴迪阿敏带领大家开始布置公共区,有客人今天没有外出,特意留下帮忙。乐队备了吉他贝斯和键盘,但没有架子鼓。

骆绎当初建客栈时配备过,少有人用,今天和住客一起把仓库里的架子鼓搬出来清洗调试。

乐队,伙计,旅客,一干人忙得热火朝天。骆绎一直没见着周遥,有几次从院子里走过,抬头看她那扇窗户。

窗子开着,窗帘随风轻轻翻动,没有人影。

直到晚饭时间,骆绎走进餐厅,看见一桌一桌的客人,围坐在摆满菜肴的圆桌边,杯来箸往笑语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