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碎片二(第2/2页)

没有外化形态支撑,从系统角度便看不到外界的剧情进展。妙芜只觉得自己悬浮在一片宁静的黑暗中,似乎过了很久很久,才得以重见光明。

当光明重新降临视野,妙芜首先看见的便是一道辉煌无比的金色剑光,带着开山劈谷之势,从半空中斜斩而下。

妙芜的视线顺着剑光劈斩的方向望去,只见墓园之中,墓碑横倒,白骨无数。

一座紫电流蹿的封印法阵困住了柳悦容,使得他无法脱身躲开这必杀一剑。

柳悦容仰首望着劈斩而下的金色剑光,面上流露出宿命般的凄怆笑容,认命似的闭上双眼——

这一剑斩下,剑光与法阵的辉光碰撞,炸出一片如烟花般绚丽的金紫色光芒。墓园的土地上裂开一条狭长的地缝,法阵四周所有的墓碑草木尽皆碎裂倾折。

片刻之后,尘埃落定。

使出这必杀一剑的谢家家主谢涟收剑回鞘。

原先远远散布在战场之外的人群渐渐向墓园中心聚拢而来。

徐家家主和洛小家主走到谢涟身边,抱拳拜谢道:“我们被此人设阵困住多日,多谢意欢兄仗义搭救……”

谢涟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看向地上的尸体,他那一剑剑气太盛,一剑斩下去,那人尸体如被车裂,血流遍地,身首异处。

残阳如血,橘红色的余晖映照着墓园,偶有风过,吹起地上的草枝残叶,更显荒凉。

妙芜见此,心中一痛。

这人是柳悦容,是小堂兄的舅舅,却被谢涟杀了。

若谢荀知道真相,他心中该何等难过?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谢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可谢涟却杀了他母亲的兄长。

妙芜才想到这里,忽听得天边传来凄声长唤。

“舅舅——”

谢荀推开人群,随手将手中一人抛到地上。

妙芜看清了,被他丢到地上的人正是被五花大绑的徐偃。

人群中沉默地让出一条道路。

谢荀看到地上残破的尸体,眸中一黯,继而眼圈变得通红,目呲欲裂。

他缓缓跪倒在地,膝行到尸体附近,似乎想要把四分五裂的尸体拼凑回去,然而虚悬的双手却颤抖不已。

他低垂着头,喉间发出痛苦的呜咽。

谢涟在听到他喊的那声舅舅之后,神色终于有所动容。

“你说此人是谁?!”

谢荀猛地抬起头来,额上青筋条条鼓起,他红着眼睛嘶吼道:“他是谁?哈哈哈,他是谁?你杀他之前,怎么不问问他是谁?!”

“他是柳悦容!是我母亲的兄长,是我的舅舅!”

“他被徐家人囚在这墓园之中,数十年不见天日,终于逃出生天,却被你一剑格杀。”

徐家家主闻言道:“贤侄,这等罪名可不能瞎说啊。此人分明是被徐偃囚在此处,我对此事一无所知。若我知道地牢中囚着萧氏魔头的右护法,我肯定早将此人送到金陵大会,请各家公处。”

躺在地上的徐偃闻言哈哈大笑:“徐家先祖也算一代英豪,后辈中竟出了家主您这样的孬货。若是泉下有知,怕是要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徐家家主厉声喝道:“徐偃,我徐家对你先有救命之情,后有栽培之恩。你居然勾结这魔头,妄图灭我徐氏全族,你简直狼心狗肺!”

旁边又有些徐氏族人附和道:“是啊是啊。早知道当年春十娘就不该把你从铸剑碑下捡回去,就该让你饿死街头!”

众口纷纭间,妙芜看到谢荀缓缓起身,手下凝出一柄蓝光湛湛的飞剑。

他手捏剑诀,飞剑知他心意,猛然射向徐家家主面目。

同一时刻,谢涟飞剑出窍,险之又险地替徐家家主格开这致命一剑。

三思被谢涟的飞剑逼退,在半空中一化为十,十柄一模一样的飞剑直指徐家家主,复又攻去。

谢涟怒喝:“孽障,还不收手?!”

谢荀咬牙道:“卑鄙小人,我杀了你!”

谢涟的飞剑和谢荀的飞剑越斗越狠,谢荀的攻势愈发疾烈。人群四散而开,远远避退,在墓园当中留出一大片空地供父子二人相斗。

一时间,满天剑光煌煌。

妙芜的眼中倒映着漫天杀气凛然的剑光,猛地从梦境中惊醒过来。

“不要——”

她从床上弹起,拥坐在被褥中,捂着额头冷静了一会,才发现自己已经从剧情碎片里出来了。

“糟了!”

她惊叫一声,立刻跳下床去,赤脚走到窗边打开窗子,只见晨光熹微,院中的花木假山似乎都罩着一层灰蒙蒙的轻纱薄雾,远远的,隐约传来了公鸡啼讴的声音。

她又跑回床上,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布包,把里头的东西通通倒到被面上,用手指拨弄着清点起来。

“五行符、乩草傀儡、布阵用的五斗铜钱、缚灵索……外伤敷用膏药一瓶,百枯草一瓶,解毒丹一瓶……”

“哦,还有丁九给我的猴毛。”

临行前,丁九给了她一撮猴毛,说若遇危险,便以符火点燃,富春山中灵猴只要感应到,便是相隔万里,也会赶来相救。

妙芜清点完毕,把这些东西又装回布包中放好。将那猴毛特地挑出来,用锦囊装着。

按照剧情碎片中所得信息,等到天黑,徐偃便会配合柳悦容开启一座杀阵,将整个龙门镇的人困在里头,后来阵被她大伯谢涟带人破了,柳悦容也被谢涟所斩杀。

要避免谢荀和谢涟父子相杀,她就得想办法保住柳悦容的性命。

至少,不能让谢涟杀死柳悦容。

然而柳悦容的身份是十九年前掀起仙门大乱的萧氏魔头座下右护法,如果他暴露于正道仙门之前,只怕也难逃一死。

所以她若想要救他,就得悄悄地救。

但是这件事情,只怕由她一人来做,万难周全。

妙芜坐在床上沉思了片刻,心中渐渐有了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