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的兄长(第2/2页)

妙芜搀住谢荀小心地往后退。

谢荀偏头咳了一声,咳出一点带了浊色的血来,那血沾在嘴角,下一刻便被他用力地擦掉了。

妙芜用纤弱的身躯撑着他,明显感觉到靠在自己身上的人身子益发沉重。

老头召出墓地里的死尸后,便开始动手解小飞僵身上的缚灵索。

谢荀微微低头,靠在她耳边轻声道:“那飞僵牙上有毒,能麻痹肢体。眼下形势对我们不利。待会我召出三思杀出去,你能跟上我吗?”

妙芜攥了几张黄符在手,坚定地点了点头。

谢荀无声地笑了,又咳了一声,手举起来,凝出一柄蓝光湛湛的飞剑,剑光一闪,一片白骨骷髅皆被掀飞。

老头此刻已将缚灵索解了一半,见此便大笑道:“这位小公子,小老儿劝你还是莫要逞强,你的剑越快,这尸毒便顺着血脉流得越快,届时流入心脉,可就无药可医了。”

妙芜震惊地抬头望向谢荀背影,心中又是自责,又是着急。一张火符扔出去,符火结成的火球倏然暴涨,正好将一具白骨轰得四分五裂。

谢荀沉默不语,手捏剑诀,三思一分为十,化为十道蓝色风漩,分朝四面八方绞杀而去。

他们二人合力,很快清理出一条道路来。

妙芜立刻将谢荀手臂往肩上一搭,往二人身上各贴了一道风行符,半搀着他往墓园中心狂奔。

三思化为狂暴风漩护在二人身后,随主人心意而动。

老头终于完全解开小飞僵身上的缚灵索,他抬手擦去飞僵眉心的定身符,摸了摸它的头发,慈爱道:“乖孙儿,去吧。”

小飞僵从地上蹿起,借助风力在空中滑翔,朝两个猎物紧追而去。

老头捡起地上的缚灵索,摇头叹息:“到底是年轻人,自视甚高,自以为处处算计周全,哪成想聪明反被聪明误。”

谢荀此刻神智已然有些模糊了,他隐约看到妙芜并不是带他往墓园外的方向走,便奇道:“怎么……咳咳,怎么不出去?”

妙芜:“那老头方才放了信号,肯定是通知徐家人来此,又有飞僵在一旁虎视眈眈,小堂兄,我没办法把你带出去。”

谢荀推了她一下,力道不轻不重。

“你自己走,去把大哥找来。我还能拖住飞僵和徐家人一时半刻。”

妙芜心里拿不准若是他们自曝身份,这徐家人敢不敢拿他们开刀。

“小堂兄,这尸毒可是厉害?”

“无妨,我用灵力护住心脉了。只是于行动有碍,还伤不到性命。”

得了这句话,妙芜一咬牙,将手中的令牌按到了墓碑上。

比起徐家人,她果然还是更相信地牢里的柳悦容。毕竟谢荀是他侄儿,血溶于水。

这座位于破军位的坟墓地基忽然缓缓往两边分裂开来。

谢荀头靠在妙芜头顶,昏昏沉沉道:“你要带我去哪?”

妙芜把令牌取下来,在那飞僵寻来之前抱紧谢荀往下一跳。

地牢的门又缓缓合拢,最终砰地一声,顶上天光霎时被拦截在门外。

两人紧紧相拥,顺着一条倾斜的甬道滚了几滚,才堪堪停下。

三思环绕在二人周身相护,许是感觉到危险已退,便化作清风钻入谢荀袖内,消失不见。

妙芜点亮一张火符照明,从一堆法器中找出解毒丹,倒了一粒喂入谢荀口中,然后把谢荀扶起来,让他靠坐在墙上。

她摸了摸谢荀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脸颊,担忧道:“怎么样,小堂兄,你有没有觉得好点?”

他是中了尸毒,又不是感染风寒,摸额头做甚?

谢荀无语地把她的手从额头上拉下来。

“你方才喂我吃了什么?”

“解毒丹,从我外祖家带回来的,据说能解百毒。”

谢荀:“……”

“你这解毒丹解不了尸毒,尸毒得用糯米解。”

“啊……”

这妙芜可就犯了愁了。地牢之中,要何处去寻糯米?

“这是何处?”

妙芜装傻充愣道:“我亦不知,方才慌乱中冲到此处,不知怎么地就掉下来了。”

谢荀冷哼一声,“你还编。”

妙芜摸了摸鼻子,知道瞒不过他,因此不敢接话。

过了一会,谢荀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道:“算了……”

不说实话就不说实话吧。也不是……没被她坑过。

他朝妙芜伸出手,动作有些迟滞僵硬,“扶我起来。”

龙门镇外十里坡的义庄内。

段红昭面覆黑布,和醒来的徐偃大眼瞪小眼,互相对视了良久。

徐偃问:“阁下是何人?”

“阁下将我抓到此处,目的是为了什么?”

“阁下与谢家九姑娘是何关系?”

……

段红昭谨遵妙芜同她说的三大原则,凡是这徐偃说的话,一概不听,不答,不理。

徐偃询问半天,一句回答也没得到,心中便知此人是打定主意要晾着他了。

他浑身被绳索所缚,这绳索也不知是何材质,极为柔韧,几乎陷进肉里。他在原地扭着身子挣了一阵,硬是把自己憋到面目通红,也没能挣脱。

段红昭冷眼看了半天,实在看不过眼,忍不住出声道:“别白费劲了,你要能挣脱,我跟你姓。”

徐偃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笑道:“哦,原来阁下是位姑娘。”

段红昭自知说漏了嘴,立刻隔着巾布捂上嘴巴,不再言语。

这徐偃又沉默了一段时间,忽然道:“姑娘,在下有点急事,不知姑娘可否行个方便?”

段红昭只作不理。

徐偃面露难堪,扭了扭身体,尴尬而迟疑地说道:“姑娘……在下,在下实在是……人有三急,姑娘真不肯行个方便吗?”

段红昭听闻此言,瞥了徐偃一眼,极为冷酷无情地说道:“我管你有几急。你有本事尿裤子呀,我又不笑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