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2/2页)

东暖阁里有床,但就算安娴困到神智不清,也知道不能往上面躺,那冷呆子记恨又不是个好惹的,若是再被他抓住把柄,又一句回陈国去,听了得多堵心。

灯罩里火光几番摇曳,安娴的胳膊肘支撑不住,脑袋垫着手弯趴上了。

齐荀与臣子议完事,已到了亥时,期间食用了几块糕点果腹,这个时辰,也没打算让人摆桌进食。

议事堂的门打开,顺庆就迎了上去,一番忙乎就算不用膳,也得伺候殿下沐浴,一时竟然忘记了安娴。

待想起安娴还在东暖阁时,已是一个时辰以后了,顺庆当着齐荀的面拍了一下自己的脑瓜子,“瞧奴才这记性,安娘娘还在暖阁里等着给殿下摆桌呢。”

齐荀沐浴完仅着了里衣,外罩了一件大氅,本打算歇息了,大氅的袖口都未穿进去,顺庆说话的当口,齐荀人已经到了暖阁内。

暖阁内的光线昏暗,齐荀一眼过去没有见着安娴的影子,视线便往自己的榻上移去。

果不其然,安娴正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睡的香甜,姿势与上一回瞧见的几乎一摸一样,半张脸压在手背上,将小嘴儿压变了形。

安娴也记不得自己是何时变成这样的,起初原本想枕着手臂打会儿瞌睡,后来待手臂发麻,迷迷糊糊什么也记不清,如今已然进入了梦乡,睡的实沉,顺庆连叫了几声安娘娘,一声比一声声音高,也没能将她唤醒。

顺庆无助地抬头看向齐荀,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齐荀立在安娴跟前,目光在安娴豪迈的睡姿上瞟了一眼,停在她微皱的眉目上,齐荀的表情不多,喜怒哀乐,去了喜哀乐三样,唯独就只有怒偶尔能在他脸上瞧见,其余时候,就如当下这般面无表情,平淡到谁看不出他的七情六欲来。

夜里的朦胧,敛去了齐荀脸上的生硬,白净的面孔没有战场上的杀气,也没有朝堂上的深沉,干净如晨间的朝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