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矜持啦...(第2/3页)
段棠忙道:“我不是质疑李大夫,不过我在我们那里时,这些治伤的工具,是需要煮沸或是用烈酒擦洗的,这样能杀死看不见的小虫子,就能减少溃疡。”
李大夫点点头:“倒也第一次见,可听起来也有些道理。”
段棠在烈酒里洗了洗手,对李大夫道:“李大夫您也用烈酒洗洗手,这样碰触伤口时,便会好上许多。”
李大夫不明所以,眉宇间也有些不耐烦,可当他看见段棠用烈酒洗手时,手腕上那么粗的金镯子,被特意卷到衣袖里的时候,目光停了停,还是跟着段棠洗了洗手。
两个人准备就绪以后。李大夫看向方通:“你按住他,我们把箭头取出来。”
秦肃睁开眼,看向段棠:“你来。”
段棠忙道:“我来按住他上半身,方大哥按住他的双腿,李大夫你有麻沸散吗?”
李大夫点了点头:“那个没有,可止疼的药粉有些,一会用在伤口上。”
段棠道:“喝的草药,没有吗?”
李大夫皱眉:“没有,你们到底还治不治了?乡下人受伤,连普通的止疼散都很少用,这药可是贵着呢!你们这伤口虽是深了点,可拿出箭头,不过是件小事。你若再拖下去,只怕就要溃烂了!”
段棠深吸了一口气,站在床侧,俯身按住了他的肩膀与上半身:“别怕,你闭上眼。”
秦肃与段棠对视,而后又撇开了眼,低声道:“……我不怕。”
方通走过去,按住了秦肃的双腿。
李大夫拿着烈酒擦洗过的刀,又在火上烤了烤,这才轻轻的划开了伤口。当那刀子刚划过秦肃的肌肤,他的双眼骤然睁大浑身的肌肉顿时紧绷起来,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可眼睛却盯着段棠的下颚。
李大夫划开伤口后,又拿起与镊子长得长不多的工具,把那箭头慢慢朝外拔。秦肃紧绷的全身似乎都在颤抖着,他整个人宛若一张被拉到极限的弓,似乎在下一刻就要绷断了。段棠一眼不眨的看着秦肃,有心说话,可却不敢开口,生怕自己泄了气,压不住他了。
这箭头确实有点深,慢慢□□的过程,李大夫已是满头大汗,可箭头才出来一点。鲜血顺着伤口就涌了出来,流到了床上,那血肉之间的金属,让人看起来就心惊胆战。
秦肃脖颈的青筋都露了出来,动脉挑的非常快,可始终紧紧的抿着唇,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李大夫抬头看了眼秦肃的脸色,换了带钩子的刀,将皮肉又划开了一些。须臾间,又有大量的鲜血涌了出来,李大夫另一只手,猛然用力,将那箭头拔了出来,那倒钩上还沾染着皮肉。
秦肃闷哼一声,真个身体似乎压抑不住的颤抖一下,而后整个身体软了下来。李大夫又拿起另外一个小刀子,熟练又无情的割掉了那些发白的皮肉,直至割到新鲜的肉,这才罢了手。可这这个过程里,秦肃整个人已经无知无觉了,只有肌肉还下意识的震颤。
清理掉腐肉后,李大夫极为迅速的用干净的白布按压住了伤口,那喷涌出来的鲜血,瞬时被压了下去,可还是透着白布朝外流着。
段棠这才慢慢的放开了秦肃,满头大汗却冷着脸走到桌前,拿起了新开封的烈酒,走了回来:“劳烦方大哥继续按好他。”又看向柳婶子,“劳烦婶子来按住他,都按紧点。”
方通与柳婶子换了位置,方通按住了上半身,柳婶子按住了双腿。
李大夫看见段棠走向烈酒,就知道他要做什么,按住秦肃伤口的双手,慢慢的松开了:“他现在已经是极限了,若再用烈酒,只怕会受不住。”
“这是必须的,我也不想!”段棠话毕,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将烈酒倒入了秦肃腰间的伤口,冲刷了起来。
秦肃骤然睁开了双眼,似乎有些茫然,有些不知所措的望向段棠,可段棠冷着心肠不与秦肃对视,一遍遍的将酒灌入伤口。秦肃整个身体因剧痛抽搐着,可却挣不开两个人的按压。
来回来冲洗了三遍,满头冷汗的段棠才彻底放下心来。秦肃眯着眼看了会段棠,这才再次闭上了双眼,他整个人似乎再无知觉,连呼吸都极轻极轻。
“若非你是个姑娘,老夫倒是想收个徒弟了。”李大夫赞许的看了段棠一眼,可手却非常快,拿出止血药与伤药来,撒到伤口上去。血很快就将药冲开,一次次的倾倒,直至第三次的时候,药粉才固定了下来,血才慢慢的不流了。
李大夫将布条递给了段棠:“你来包扎吧。”
段棠绷着脸,接过布条,缓过秦肃的腰身,熟练的包扎好。做好一切,她真个人宛若失了所有力气,跌坐在床侧,大口大口的喘气。
方通将秦肃抱了起来,换到了对面屋里的早换上崭新的铺被的床上。
段棠慢慢的起身,跟着走了过去,给秦肃盖好被子,又将偷着拿回来的二百五十两银票放在了秦肃的枕头下。
李大夫又给秦肃号了号脉:“别的到也没什么,只是人在发烧,身上还有别的伤,这新伤加旧伤的……只有先退烧吧,退了烧,才能慢慢恢复,慢慢的用药。”
段棠紧蹙着眉头:“他身上没有致命的伤,该是没事吧。”
李大夫皱眉:“你们在水里泡了那么久,伤口都发白了,腐肉虽然是割掉了,可这事也不好说!”
身上有伤,又在水里泡了那么久,破伤风和感染的风险都很大,虽然用酒冲洗了好几个来回,可这里是没有抗生素,也就没有别的办法帮助伤者,能不能熬过去,全看一个人的体质和意志力,何况从段棠遇见秦肃开始,他就一直大伤小伤不断,上次的失血只怕也没有养过来。
在石江城里时,他几乎连走路都是十分缓慢的,饮食也非常注意,在这次没有遇见刺客前,几乎没见过他用过武艺,如今又添了新伤,先不说是不是伤了神经,光是严重的外伤,又失血那么多,熬不熬得过去,真得全看天意了。
李大夫叹了口气:“你晚上不能睡了,得多喂他喝水,让他多喝汤,人参要用,但是要少用,虚不受补,就算是要补也得等退了烧。”
段棠点了点头:“昏迷着也要一直喂吗?”
李大夫道:“能喂进去就更好了,尽量多喂!”
段棠道:“那这一株人参,要多少钱?我现在手里的银子……只怕不够。”
李大夫看了段棠一眼,为难道:“我这也是收来的人参,都是有本钱的,小姐有多少就先给我多少,剩下的家里来人了,再补给我也成。”
段棠点头连连,将荷包里的一百五十两银票,拿出来给了李大夫,又将手腕上的那对金镯子褪了下来,递给了李大夫:“这些您先拿着,最近舍弟身上的伤全劳李大夫了,只要我弟弟没事,等我家人找来,到时必有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