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Isabella·(第2/3页)
至少目前来说,教会是反对伍德斯托克学校开办的三大势力中最容易摆平的一个。
“这可太好办了,”玛丽一听,就立刻笑了起来,“倘若你再在马尔堡公爵夫人这个位置上坐久一点,你便不会来找我询问这个问题了——我同意你的看法,这种事情决不能通过直接给教会捐款来解决——上帝原谅我这么说,它们可都是这片土地上的吸血虫——当然,你也不能直接把钱送给那些需要的家庭,否则他们只会越来越贪婪。不过,在你之前,早就有其他的贵族夫人烦恼过类似的问题,她们得出的解决方式是: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慈善协会,通过举办慈善晚宴等方式来筹集善款,然后将它们再发放给穷困人口。只要让他们看到这些钱来得有多么不容易,那些穷人自然就会感恩戴德,绝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念头。”
紧接着,她又向伊莎贝拉解释了该如何设立一个像样的,能够自我运营的慈善协会,以及一些必要的条件,“首先,你得必须是大不列颠社交界里兼具高贵地位与优良名声的贵族夫人——这样才能尽可能地邀请更多的各界名流来到你的晚宴上,获得更多的捐赠。”她以一种理所应当的口吻说道。
第一条我们就无法做到了,康斯薇露。伊莎贝拉懊恼地在内心说。
那倒不见得。站在一旁的康斯薇露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或许我们现在还没能在大不列颠社交界拥有良好的名声,但那不意味着范德比尔特这个姓氏就一无是处,伦敦多得是想要将自己的女儿送进上流社会的社交圈子而不得入门的美国富商,倘若我们能举办一场向他们开放的晚宴,即便我们只能邀请来几个旁支末流的贵族,对于美国人来说也已足够,更不用说我们的人民可远远比大不列颠的贵族们要大方豪爽得多——
我就知道上帝把你留在我的身边是有理由的。伊莎贝拉喜出望外,在内心狠狠地拥抱了一下康斯薇露。
既然康斯薇露已经想出了解决方法,伊莎贝拉本不打算继续与玛丽探讨这个问题,倒想与她探讨几句彼此丈夫政治仕途的发展。昨晚,从公爵的谈及时的语气来看,库尔松勋爵似乎会是他未来的一个强劲对手。
然而,玛丽似乎对她现在面临的麻烦更加感兴趣,几番忽视伊莎贝拉试图转移话题的语句,一直不断地旁敲侧击地询问究竟是什么事情令得她开始烦恼教会与慈善资金之间的问题,几乎令得伊莎贝拉觉得玛丽有些关心过头,幸好这时德文郡公爵夫人开口了——
“我想,我该去恭贺我的丈夫了,”伊莎贝拉站起身,小声对玛丽说道,“他似乎该在今天早上的保守党内会议上得到一个好消息——”
“是吗?”玛丽扬起了眉毛,微笑了起来,“也许你该在这儿等着马尔堡公爵过来,康斯薇露,你知道那些勋爵们都是怎样的男人——他们可不希望看到自己,或自己的同僚被妻子粘着的景象。”
然而伊莎贝拉只是需要一个离开玛丽的借口罢了,并非真的要去找马尔堡公爵。因此对她的建议一笑置之,轻声道歉后便离开了小会客厅,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几个与她同龄的贵族夫人——她们倒才是那些迫不及待想要恭贺自己的丈夫的妻子们。
但出乎伊莎贝拉意料的是,她刚走出会客厅,便发现马尔堡公爵正独自一人站在走廊上,后者一看到她,便立刻走上来轻柔地抓住了她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将她带到了走廊尽头的楼梯间里。
“怎么了,公爵大人?”
莫名其妙的伊莎贝拉询问道,尽管马尔堡公爵还保持着他那一贯冷静自持的面具,但他这不寻常的举动说明秘密会议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我并非在指责您,也并非在威胁您,问这番话的原因也绝非如您先前所猜想的那般——我只能恳求您相信我,此事事关重大,您必须告诉我实情——究竟是谁在您与我约定的那几天内指导了您诸多有关贵族的行事方式的规则?”
公爵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然而,无论伊莎贝拉此刻是否已经因为他们昨夜的长谈而对公爵有了更深的了解,也无论公爵的态度有多么真诚诚恳,这与艾略特发现了她并不是康斯薇露·范德比尔特不同,她能看见鬼魂这件事不管对活在哪个时代的人来说都是一次对世界观的重大冲击,无法轻易地就在这样的情形下说出口——
情急之下,伊莎贝拉只得选择了看似最为合理的人选,“库尔松夫人,”她回答道,“为了完成与您的约定,我不得不让安——沃特小姐替我秘密地寄出写给库尔松夫人的求助,而她则回信来回答了所有我在信上提出的疑问,包括一个贵族夫人该如何举止,如何谈吐——”
“您只是向她求助这些?”马尔堡公爵的语气急促了许多,他抓着伊莎贝拉胳膊的手也微微用了些力,“您没有向她透露任何关于我,布伦海姆宫,甚至是伍德斯托克的事情吗?任何事情?在今早的秘密会议以前?”
这伊莎贝拉倒是能肯定的回答,“没有,公爵大人。”
深吸了一口气,公爵的手松开了伊莎贝拉的胳膊,继而攥成了一个拳头,“请原谅我的失态,公爵夫人,”他喃喃地说道,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但他的神情依旧保持着平静,就像某种根深蒂固的习惯一般,“您还记得昨晚我曾告诉您,在今早的秘密会议上,我将会得到一个好消息吗?”
伊莎贝拉与站在她对面的康斯薇露交换了一个不安的眼神。
“记得,公爵大人。”
“那么,我可以告诉您,那个好消息不会发生了。”公爵轻笑了一声,脸上一闪而过的狠厉让伊莎贝拉全身上下的汗毛都激灵灵地站立起身,“很显然,有某个我并不知道的‘仇敌’使得我在保守党内原本可获得的地位一落千丈,沦落成一个无关紧要的边缘角色——我适才那般询问您,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利用您对英国贵族社会的无知,从而套取与斯宾塞-丘吉尔家族有关的情报——若我不能在发表初次演讲以前便解决这个‘仇敌’,或者查出究竟是什么让索尔兹伯里勋爵决定将我边缘化,那么,公爵夫人,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您,我将不会在大不列颠的外交部门有任何政治前途可言——至少在下一个首相执政前如此。”
伊莎贝拉此刻内心有着诸多的疑惑,但她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公爵便又接着说了下去。
“要说到我所说的两点中的任意一点,都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公爵夫人。”那张正低下头向伊莎贝拉望来的脸上现出了极为坚定的神色,几乎就像是一把吹毛立断的军刀,立誓要让鲜血染尽钢刃一般,“我原本并不打算如此之早地向您提出这个要求,不仅是因为您需要更多的成长时间,更是因为这需要您对我有着一定的信任——而那是我们如今都不对彼此具有的。然而,超出预料的情势逼迫我不得不在这个气闷狭隘的楼梯间向您请求,因为我身边已经没有了任何助力,我的父亲,我的叔叔均已去世,其他的亲戚都是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