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都市言情镀金岁月(第2/3页)

这通电话,主要是为了让伊莎贝拉将自己的计划简要地告知威尔士王子,由于她的谋略中涉及到了与德国及德兰士瓦共和国谈判的部分,她需要知道英国能在什么部分付出怎样的代价,又有怎样的底线,同时,她也需要得到来自女王陛下及英国政府的许可——即是说,她必须成为此前派来的英国外交团的负责人。

由于阿尔伯特已被从这个职位上撤职,英国只要单方面宣布乔治斯宾塞-丘吉尔继任成为了负责人,这一角色便在法律上具有了签署合法公约的权力。在阿尔伯特的荣誉担保下,威尔士王子在电话中口头地赋予了她这一职责,相关的手续材料将会立即在通话结束后着手操办。阿尔伯特将印着斯宾塞-丘吉尔的家族徽章的戒指,以及他之前作为外交团负责人时的身份文件都交给了伊莎贝拉,有这些,便已经足以证明她的身份,并使任何经过她签字的合约具有法律效力。

这就意味着,一旦她与德国,与德兰士瓦共和国达成了协议。她可以当场起草公约书,让双方签署名字。这份公约只要再经过了另一方政府的批准,便能够正式成立。

如果她能成功的话。

在电话中,她得知了索尔兹伯里勋爵也派出了库尔松勋爵,以及玛丽库尔松前去德兰士瓦共和国与德国大使谈判。只是他们代表的是主战派方的利益,索尔兹伯里勋爵认为这是一个大好的,实现他曾经提出的“2C计划”的机会,可以一举将德国赶出非洲,再不济,也能拿下德属东非殖民地(今坦桑尼亚)。因此谈判态度异常强硬,德国若是不无条件地退出第二次布尔战争,而是继续支持德兰士瓦共和国,为其运输武器及志愿兵,便会被视为是地大不列颠帝国的挑衅,英德殖民地战争会由此而爆发,这是威尔士王子所代表的主和派不愿见到的情形。

然而,在这场旷日持久的党派内的斗争中,索尔兹伯里勋爵的态度却让大多数仍然沉醉在日不落之梦中的英国人,看到了大不列颠这几个字所代表的虚妄荣光与表面强盛,以为这是英国维持其世界霸主地位所必须要迈出的一步,因此纷纷调转了立场,加入了主战派的队伍当中——容易被煽动的民众自不必说,在议院中也是如此。原本支持威尔士王子的张伯伦先生最终倒戈向了索尔兹伯里勋爵,一同的还有大半个上议院。而主和派尽管有维多利亚女王与威尔士王子站队,有大部分的下议会议员撑腰,却仍然落在下风。

我觉得我们练到这儿,就差不多了。康斯薇露的声音在她心中响起。你没遗漏什么要点,而且,在这件事上,最重要的是你的随机应变,这是练习不来的。

你说得对。伊莎贝拉说着,她坐在一块凸出的大石头上,出神地望着远方。温斯顿在她身后,收拾着晚餐的残余,免得引来野生动物,在这之后,还要支起帐篷,好捡来一些落下的枝叶铺在上边。由于不能升整夜的火,容易惹人注目,因此这是最好的避免野生动物骚扰的办法。

她应该紧张的,在法庭上辩论与代表一个国家与另一个国家谈判,是完全不同的一回事。阿尔伯特赌上了未来所有政治前途,以及作为一个公爵的荣誉为她的成功担保,一旦失败,且不说斯宾塞-丘吉尔家族会因此遭受到的打击,千万人的命运也将会因此而改变。

但此刻,与康斯薇露并肩站在这儿,她却只觉得十分平静,仿佛只是接近了一段旅程的结束,而她们始终不紧不慢地走着,知道终点线迟早都有会到来的一天,并且将会携手一同面对。

即便阿尔伯特也无法给予她这样的心安,唯有康斯薇露能够做到。

你还记得我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吗?伊莎贝拉轻声在心中说着,她想伸手去握康斯薇露,又唯恐会被温斯顿看见。还记得那时的我与这个世界有多么的格格不入,又是多么的鲁莽,横冲直撞吗?

记得。康斯薇露柔声说,她偏着头看着伊莎贝拉。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伊莎贝拉猜测或许与埃尔文有关——她的珍珠灰色泽又逐渐恢复了,甚至比从前还更浓郁了些。这么看过去,尽管她的长发不会随着夜风而飘荡,那张温柔的面庞却仍然有着最初令伊莎贝拉感到窒息般的美貌——那精致容貌永远只可能属于她,因为伊莎贝拉所继承的面庞,即便洗去化妆,也在南非的洗礼下变了一副模样——更加瘦,更加菱角分明,更加英气,不再一样。

没有你的陪伴,康斯薇露,我永远也不可能走到如今的这一步。

她诚恳地说着,于是康斯薇露笑了,也模仿着她的语气——

没有你的陪伴,伊莎贝拉,我永远也不可能见识到一个全新的世界,更不可能——

她却突然停住了,尽管藏得飞快,伊莎贝拉仍然捕捉到了她内心刹那掠过的只言片语——“更不可能真正明白,什么才是爱情”。

如果每一次伊莎贝拉为此而叹息,她都能得到一粒砂砾,那么,撒哈拉也会因此而逊色不已。

如果你想要离开,康斯薇露,我的意思是,去寻找……他。你可以随时离开,我不在乎那是否会撕裂我与你之间的联系,我不在乎那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我——

安娜回来了,伊莎贝拉。

康斯薇露岔开了话题,她远远地飘上了天空,融入了树影间,躲藏到了一个伊莎贝拉的视线无法企及的地方。无论是她的举动,还是她的语气,都说明这是一个她不愿再继续下去的话题。至少我把我该说的话说了。伊莎贝拉心想着,不过,她也能明白康斯薇露为何踌躇不前。离开了自己,便再没人能听见她,能看见她,而追寻埃尔文,就意味着他们要厮守一段永远不能触碰的爱情。更糟糕的,便是他并不对康斯薇露具有同样的感情,于是她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结婚,生子,老去,他的一生中不会留下任何来自康斯薇露范德比尔特的印记。

安娜将一整套白领结西装递给了伊莎贝拉,她为温斯顿也找来了一套,包括浆过的马甲,擦得锃亮的皮鞋,还有干净的袜子。这些明显是不可能从院子中偷来的,只有潜入宅邸才有可能找到这些。然而追问过程对目前的情形来说无济于事,于是伊莎贝拉只是默不作声地接过了衣服,道一声谢,准备一会钻进帐篷中更换。

“我知道塞西尔·罗德斯在哪。”安娜等他们都将衣服拿了去,才平静地宣布了这石破天惊的消息,“他在比勒陀利亚城中有一套住宅,现在就待在那儿。”

“这在比勒陀利亚城中是人尽皆知的消息吗?”温斯顿转过身来,愕然地问道。伊莎贝拉不能怪他这么说,以安娜的语气听来,的确像那么一回事。